关泠昏死过去,他一时心急,竟忘了检查朱贵身上的伤口凶器,只破坏了其颜面发肤,便抱着关泠匆匆寻医去了。后来更是没想到竟惊动了朝廷,又派来了这位同他不太合得来的冷面王爷前来查案。
他原光明正大地安插了几个耳目在府衙内,表面上是协助沉玠查清朱贵一案,实际上是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一旦小王爷发现了对关泠不利的证据,立即回来向他禀报,他好先做准备,随机应变。
只是不想区区一个银钗,便将关泠的身份暴露出来,杀了驿馆长大人的,便是当日纵火烧了整座驿馆的人。更棘手的是,小王爷似乎认得关泠,否则怎会画出她一模一样的画像,被摹来张贴全城。
幸而关将军和父亲一齐去了戎地境内谈判,动辄叁两月,让他打理府中诸事。因他这些年万分谨慎地照看,西疆的子民也并不认得将军之女真容。否则局面更加混乱,他亦无法将她妥善藏在府中。
陆渐之见到沉玠,将一迭厚厚的驼色信封呈了上去,随即十分果断地跪了下来,正色道:“这些卷宗,记载着朱大人这么多年里贪赃纳贿、欺压百姓的数百条证据,请王爷明察。”
“朱贵……是卑职亲手杀的。”陆渐之俯首磕了叁个头,恭敬却并不卑微,傲骨林立,声音铿锵,“朱贵十恶不赦,罪该万死,卑职先斩后奏,有违律法,请王爷降罪。”
黑鹰站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怒其不争,恨不得当场大吼一声:“凶手已经画押认罪、就地正法了,你过来淌什么浑水?”
他偏头瞥了沉玠一眼,见小王爷还未发落,生生将这句咽了回去。
沉玠听罢,却倏然一笑,笑声是少见的爽朗,那张脸更添了几分颜色。他握着掌中的玉,指节摩挲着那麒麟祥纹,饶有兴趣道:
“陆将军敢作敢当,反叫人另眼相待。朱贵在西疆所做之事,朝中也略有耳闻,只是本朝并没有先斩后奏的先例,只能委屈将军去狱中屈就几日,待本王奏明圣上,再定夺将军之罪。”
“罪臣,领命。”陆渐之脱下战甲,将腰里的长剑取下,恭恭谨谨磕了一个头,便由着两个军士压了下去。
黑鹰瞧着那张神色淡然的脸,目送着陆渐之离去,心中十分诧异,回过头询问沉玠:“王爷,您分明知道不是陆将军所为,为何……”
沉玠笑意更甚,却未达眼底,唯有唇角微微勾起。他命人将柄虎魄呈到他面前,目光落在剑柄中心镶嵌的翡翠上。
眼前浮现的,却是那张天真俏丽的容颜。
“本王倒想看看,究竟是多么重要的人,能让他以命换命。”
………………
关泠:你绑架了我的渐之哥哥,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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