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祈灵玉染上了照影子民的鲜血,早已经失去了灵力,不仅不能起死回生,反倒因为亡灵之怒受到诅咒,成为凶玉摧魂夺魄,圣上穷尽碧落黄泉,连公主的芳魂都寻不得。”
“臣弟只听到这些,至于后来,圣上是否令人腰斩了照影国师,那块玉又去了哪里,臣弟翻阅了各类典籍,四处打听,也没能找到它的下落。”
卫虞心思耿直,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一一道了出来,他自小陪着沉玠在南书房读书,又一起在太后身边长大,儿时关系亲密,长大后谈起话来,也无甚顾忌。
沉玠无动于衷地听完关于他母妃生前的往事,一双黑眸平静如水。从小到大他听过很多次玉姝公主的事情,可面上只能保持平静,不能牵动一丝一毫的情绪。否则,皇帝就会疑心震怒,宫里又要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本王知道你痴迷这些古物,但祈灵玉不是你可以肖想得到的。”沉玠声音清寒,不怒自威,“那玉,当年随着我母妃的遗愿,陪着她一齐下葬,此刻,就躺在照影的皇陵深处。”
那片皇陵是照影国唯一没有被大临征服的净土,只因那里头机关重重,除了王室,无人能闯得进去。玉姝公主虽死在大临,灵柩却由她的王兄领了回去,随国君国母葬在了故土。皇帝虽不舍,可公主以死明志,早已经和他断了夫妻情分。
卫虞大惊失色,从梨花椅上跌落下来,慌忙跪下来叩首,“请恕臣弟冒犯之罪。”
沉玠摆了摆手,表示无妨,继而缓缓道:“世人的传言过于荒诞,祈灵玉从未受到过任何诅咒,它自诞生之日起,本就一分为二,分别称为祈灵玉环和引灾玉佩。”
“我母妃自幼生下来体弱多病,宫中御医曾言,玉姝公主先天不足,体质虚寒,极有可能早早夭折。照影国君,也就是我的外祖,不忍我母妃早逝,便将祈灵玉环戴在她的身上,而他则亲自握着那引灾玉佩,将公主命里的灾祸都转移到自己身上。”
“这或许为后来照影的覆灭埋下了祸患,外祖说,他是一国之君,洪福齐天,是这世间最有福气之人,唯有他,镇得住引灾玉的反噬。也只有灌入至亲之人的灵气,祈灵玉才能生效,护着玉主一生平安无虞。”
照影灭国时,老国君曾苦苦央求国师,一定要转告公主,国破家亡,山河破碎,并非她一个女子的罪过,万望公主务必好好活下去,千万不可轻薄了性命。
“只是外祖大概万万想不到,母妃竟会真得自尽而亡。”
当日照影的国师未能救回公主,被皇帝赐死,凭借易容之术从死牢里逃了出来。乔装成侍卫,守护在照影唯一的血脉身边,一守,便是十余年。
直到小王爷有了自己的府邸,他才敢坦言身份,将所有往事悉数告知。昔日在照影国呼风唤雨的国师已经风烛残年,垂垂老矣,沉玠瞒着皇帝,让老国师在王府中养老,安享晚年。
一群貌美如花的琴师中间,有人扯断了一根琴弦,莹白的指尖渗出鲜血,泪水如珠,滴滴落在暗红色的桃木琴身中央,阵阵惊响,有种银瓶乍破的荒凉凄冽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