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楼上看得大眼瞪小眼,揣测着骷髅骑士和奔逃者的关系,私人恩怨?或者奔逃者是个小偷,家里的储备耗尽了,不得已偷别人的东西,不过也犯不着抓他回去啊,现在早已没有执法者了,抓回去谁还管饭?
他的大脑难得冒出这么多问题,却难以一一理顺,算了,不想了,白白地消耗脑细胞和体内热量,他刚丢下了一堆疑问,忽然想到一个事关自己的问题,浑身激灵一下,又趴在窗台上观察一下,确认没有可疑人物出现,就赶紧从储藏室里拿出一副防毒面具,戴上出了门,将一楼到三楼的防线全部拆除,又用灰土掩盖了以前的脚印,以防有入侵者闯进小区,一时也发现不了自己住在这里。
入侵者并没有出现,无论是人还是核尸。漫长而难熬的一个月终于到头了,他早早起了床,像个守财奴一样清点一下剩余的食物储备,还有五罐午餐肉、九袋压缩饼干以及十来瓶矿泉水,心里松口气,开始为今天的掘荒工作做准备。
为了预防万一,他将一副防毒面具放进了背包,这才出了门,先看了一下辐射测量计,数值正常。
隔了一个月离开家门,他难得地冒出一种像小鸟离开笼子的自由感觉,把自行车踩得飞快,周围死气沉沉的环境也仿佛因为他的出现,有了一丝生机。
他忽然意识到,就在这无比惶恐的一个月中,自己错过了自己的生日了,心想今天要加倍努力,如果收获不错的话,就为自己补过生日,吃一顿韭菜饺子。
掘荒者就像拣垃圾的一样,通常是没有目的性的,走到哪算哪。当一大片灰色的建筑群扑入眼帘的时候,他先是一喜,接着又一愣,鬼使神差的,他居然又回到了遇见她的那座小区附近。
既来之,则安之,他记得这座小区还有相当一片区域自己没有搜索过,确认没有可疑情况后,将自行车藏在了草丛里,顺着上一次的路径走向了小区。
很怪,一接近小区的大门,他就生出了一种不妥的感觉,他一直很相信自己的预感的,但这一次,他原地站定,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四周,并没有什么东西或人暗中窥伺的迹象,一定是自己多疑了,要么自己就是被那个臭丫头扰乱了心神,唉,“远离女人”这句老话一点不假啊。
他晃了晃脑袋,向入口走去,入口的中间横着两道自动栏杆,那是车行道,两侧的小门是人行道。他注意到小门前的地面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似乎好久没有人经过了,心中一定,抬脚上前。
就在他的脚即将落下的一刹那,他的大脑电光石火地一闪,不对,自己明明一个月前到过这里的,怎么会没留下脚印?
但大脑产生的警觉还没来得及传达下来,他的脚已经收不住了,运动鞋轻轻地踏在了灰上,尘土飞扬,他完全做不出任何的反应,整个身子已经倒悬在半空中,随着荡起来的冲力,他的头一下子撞到小门旁的墙上,在晕过去之前,他的心中只剩下一个大事不好的念头:完蛋了,中招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悠悠醒转,发现自己静止在一个颠倒的世界中,脚下是灰色的天空,头顶是灰色的大地,远处的地平线分不出哪边是天,哪边是地,好像腾云驾雾一般。
脑袋的一侧突然传来火辣辣的剧痛,将他的意识拉回了现实,左右侧了一下脸,又上下抬放了一下头,看清了自己的处境:他的右脚上被一根手指粗的绳索套住,绳索的另一头绑在大门的顶端,他的身子悬在大门的中间,头部距离地面大约由三、四米的样子,离两边的墙壁各有五、六米,真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他的第一次反应这是核尸设下的圈套,一想到核尸,他忙用手摸一下脑袋疼痛的位置,鼓起了一个大包,这倒不可怕,他再将手放到眼前一看,还好,没有出血,略略心安,又感觉头有点晕,应该是倒悬太久的原因。
别想太多,趁着“他们”还没出现,赶紧脱困是第一位,他从腰间抽出匕首,凌空做起了仰卧起坐,脚踝随即一痛,原来那绳索随着他的用力而收紧,似乎都陷在了肉中。
他对自己的腹肌力量是很有信心的,知道自己这一下一定能够着脚上的绳索,可是怪了,他感觉背部一紧,居然没够着。
他反应过来,是背上的背包防碍了自己,当即双臂一动,那背包“扑通”一声,摔在地面,激起一团灰尘。
他不由打了个冷颤,已然想到,自己要是割断了绳索,就这么倒着摔下来,三、四米的高度,不摔死也会骨折的。
事关生死,他的大脑转得飞快,想到了对策,只有用双手抓住绳子,再将它割断,以双脚落地,才能避免受伤。
这个方案不错,但实施的难度比刚才大多了,他把匕首插回去,再次仰卧起坐,连着几次,终于抓住了绳子,整个身子也随着这一番用力,像荡秋千似地荡了起来。
他感觉脑袋一清,舒服多了,腾出一只手一摸腰间,却摸个空,坏了,刚才的动作太大,将匕首也甩了出去,还好,他的小腿上还绑着一把备用的多功能军刀,真是要感谢父亲的先见之明。
他再一摸小腿,小脸刷地绿了,屋漏偏逢夜雨,以往每次出门都会记得带上那把军刀,从来没有用上,偏偏这一次用得着它的时候,居然忘带了,他顿时生出天要亡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