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脸上的肌肉僵硬,所有的思维都凝固了,只是机械用视觉去扫视着自己从小长到大的、带给自己温暖和安全感的家。
屋里凌乱不堪,沙发翻了,桌子也倒了,似乎所有的东西都被翻了出来,好像被扫荡了一般,灰尘和蜘蛛网也很厚,好像很久没住人一般。
小明带着快要死去的感觉,挪动着脚步,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在几间房子里来回察看,没有发现什么尸体之类的物体,也没有看到什么打斗的痕迹,这让他略略心安。
他又检查了一遍门窗,没有被撬开的迹象,他的心活了一下,以宛若的警觉和身手,绝无可能束手就擒,既然没有外力强行破门撬窗,她很可能是主动撤离,她还活着的可能性非常大。
小明再观察了一下翻了一地的家居用品,看起来很乱,但并没有遭到破坏性的对待。
他回到了卧室,坐在带给他最甜蜜记忆的大床上,看到被子都不见了,柜子的门也打开,里面空空的,眼前的情景,就像被掘荒者光顾过一样。
不对!掘荒者通常不会拿走衣物、被子这些价值不大的东西的,这里面似乎藏着某种暗示,宛若留给他的暗示!
小明的大脑转动起来,如果他的判断没错,宛若是因为某种原因,觉得这里不安全,所以自行离开了,但她为什么又要布置了这个现场?
是为了让外人认为这里没有发掘的价值,不再乱闯进来……他想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再联想到那些灰尘和蜘蛛网,就算宛若是在一个月前离开的,也不可能积得这么厚,只有一个解释,这是她故意制造的假象,制造这里好久没人住的假象!
如果真是宛若主动离开了这里,那么,她一定知道小明会回来的,她会留下记号给他,让他可以找到她。
小明的心彻底活了起来,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他开始在房子里来回寻找,寻找宛若可能留下的记号。
他展开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宛若,会用什么样的方式留下记号呢?他这样一想,才发现自己和宛若在一起的时间真是太短了,短得他都不知道她有什么样的生活习惯。
小明苦思不得其解,苦恼地往卧室的床上一躺。
这纯粹是下意识的举动,因为客厅的沙发翻了,卧室的大床是整个房子里唯一可躺的地方。如果换了其他的掘荒者,是不会这样做的,没有人愿意躺在一个陌生人睡过的、布满灰尘的床上。
但小明不同,这是他的家,这张床上有他和宛若最幸福的印记,他自然地躺下了,自然地望着天花板,眼睛跟着一亮,仿佛在无穷的黑夜里突然看到了一盏明灯,他的眼里逐渐漾起一丝笑意,越来越浓。
如果说他刚才坠入了黑暗的谷底,现在就是站到了红日初升的山顶上。
只见天花板的灰尘上,淡淡地有一些划痕,如果他不是躺在床上,压根不会注意,也根本不会发现那些划痕其实是几个字。
那几个字故意写得歪瓜斜枣,但很清楚,是“老地方”三个字。
小明几乎要跳起来,对宛若精妙绝伦的设计心服口服,她似乎算准了他进屋后的每一步,也算准了只有他才能看到“老地方”这三个字。
他和她的老地方,还能是哪?自然就是他们第一次相遇、并度过一夜的那个地方,除了他俩,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得妻若此,夫复何求?
小明腾地从大床上弹了起来,抓起背包,就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家门。
此时,就是有一座大山挡在他的面前,他也会把它劈开的。
小明并没有头脑发热,为了避免泄露行踪,他绕着城市的外围跑了一大圈,就是有跟踪者,也早已被甩到南天门了。
途中遇上了几波核尸,他懒得理会,一阵加速,就甩开了“他们”,这要感谢秦舞的训练,使他的耐力和速度都有了质的飞跃。
当那一大片灰色的建筑群出现在眼前,他的心狂跳起来,就好像回到了初见宛若的那一天,一切仿佛就在昨天。
小明没有走大门,他记得那次在大门口中了猎人的陷阱。
他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位于三楼的那户房子下面,也无心观察上面的情况,只想赶快揭开谜底,他动作敏捷地沿着管道向上爬,就像一只发情的猴子。
翻过三楼的阳台,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感觉眼前黑影一闪,一只手老虎钳子似地扣住了他的肩膀,一股大力顺势袭来,他整个人就腾云驾雾地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