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下雪,必定打乱他的作战部署,光是各营各班更换战斗防护服,就要花费大量的时间。
并且,士兵们穿上防护服,也需要一定的适应时间,战斗力肯定削弱,一旦敌人此时进攻,就可能钻了空子。
这是他的失误,在营地训练的时候,忘了这一环节。
幸亏景纯提醒及时,可以未雨绸缪。小明当即下令,各营在保持临战状态的同时,以班为单位,轮流换穿防护服,尽快适应。
南面阵地上的小分队也开始换穿防护服,小明才发现女兵又多了一重麻烦。
这种战斗防护服就是保安队配备的那种,内有排尿装置,由裆部的尿袋和穿过裤腿的排尿管组成,并有开关控制。女性穿上,自然没有男性方便。
所以,女兵们转到河堤背后,集体进行大小便,“哗哗”的水声传来,别有一番风景。
景纯也在其中,不一会儿,她穿着黑色的防护服,在战斗头盔的透明面罩下,脸红红地回到了前敌指挥所,看得小明一呆。
当四队人马全都换好了防护服,已是下午两点。很快,棉花一般的灰雪从天而降,与灰蒙蒙的大地融为一体。
由于有了防护服的保护,士兵们都新奇地感受着雪中的世界,童心未泯。
纷飞的雪花阻碍了视线,山上的观察哨也失去了作用,小明暗想,换做自己是胡为、老大,现在可是突围的好时机。
他再次叮嘱各营严密监视敌情,所有官兵都要开启头盔上的热红外生命探测仪。
雪越下越大,地面很快积了厚厚的一层,此时,小明就是有心进攻,也是寸步难行。士兵们都没受过滑雪训练,如何前进?
同时,大雪也封住了退路,现在,小明就是想退兵,也不敢冒这个险。
他记得联防队有几辆由摩托车改装的雪橇,而且,猴头镇孤悬黑市之外,民众的野外生存能力很强,估计都掌握了滑雪这些基本的野外生存技能。
如果退兵的时候,敌人追来,己方虽然具有火力上的优势,但也被行动的迟缓所抵消,要是敌人在他们的周围布上机关、陷阱,这一千新兵就是待宰的羔羊。
因此,小明只有一个选择,围而不攻,将叛军堵在镇里,困死他们、饿死他们,直到逼着他们再次突围,自己往枪口上撞。
要是被抓的幸存者就是刚才那十几个人,很快,他们就只有自己吃自己了。
小明一想到胡为和老大这伙人,自己吃自己的时候,不由笑起来,就这么定了,围城、打持久战!
景纯满脸忧虑,看到小明竟有心情笑,忍不住问:“指挥官,你笑什么?”
“我笑啊,是因为大伙儿要吃一阵子的蚯蚓冻了。”小明想通了关键环节,心情大好,开起了玩笑。
此时,风也大起来,漫天飞雪,几乎看不清几米之外的事物,前敌指挥所设在背风的低凹处,雪都堆了起来。
小明拿起了工兵铲,一边铲雪,一边对景纯说:“传令各营,修壕沟,挖雪洞,围城!”
对面的喇叭又响了起来,胡为轻浮的声音,穿过风雪,传进小明的耳中:“边防军的兄弟们,打累了吧?外面风大雪大,要不要进来避一避?我们这里有肉、有酒、有女人……”
“无耻!”景纯咬着嘴唇,小声骂了一句。
老大的阴笑声也响起:“小明狗崽子,你的干姐姐就在我的怀里……你应该叫我和胡哥一声干姐夫了。”
香姐的哭叫声蓦地传来:“小明,你一定要杀了他们,杀了这些混蛋!他们不是人……”
小明血脉贲张,拿起话筒大叫:“香姐,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胡为的声音不无猥亵:“小子,你救什么啊?兄弟们,都过来,一起做小明的干姐夫……”
小明双眼通红,一铲子插进雪地里,对着话筒大骂:“胡为、老大,我发誓,我会一口一口地吃掉你们!”
“别介!小明指挥官,我们正在吃你的干姐姐呢……”一个有点陌生、又有点耳熟的男人声音加入起来,是保安队的西队。
对面的喇叭里,传来更多男人的无耻笑声,不用说,东队也在其中。
这些人,曾经都是黑市的高层,道貌岸然,但环境一变,就暴露出卑鄙龌龊的丑恶内心,这就是所谓的人性之恶吧。
“混蛋!”小明的牙都要咬碎了,手上一用力,竟生生地将无线话筒握成了两截。
“指挥官!”景纯拉住他的手,眼泪流了下来,“别听!别听……”
怎么别听,难道把耳朵割掉吗?久违的无能为力感涌上小明的心头,他呆呆地站在大雪中,任凭雪花堆上身,变成了一个雪人。
在喇叭的直播里,香姐的哭叫逐渐变成了呻吟,跟风雪的呼号混在一起,响了很久。
这一天,无论是对一千新兵、还是对小明来说,都是漫长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