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看完了最精彩的的部分,小明记起老师有约,遂告辞,前往莎莉的房间。
莎莉打开门,既没好气、又显得关心地问:“吃饭了吗?怎么刚才没看见你!”
她刚洗完澡,换上了便服,粉脸红扑扑的,披散着乌黑半湿的长发,自然流露出女人的风情。
小明一阵眼热心跳,都是那部爱情动作片害的,掩饰道:“老师,我在小武和胖子的房间吃过了。”
莎莉正色道:“小明同志,我代表组织向你提出严重警告,希望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今天的两次不恰当行为,虽未对共和国造成实质性的损害,但这种将个人利益凌驾在集体利益之上的思想,万万要不得!”
小明是有备而来,一脸的苦大仇深:“老师,我向组织深刻检讨,我对不起组织的信任,犯了严重的个人主义错误,只考虑自己的小家,没考虑大家……”
他做检讨可不是一回两回了,熟能生巧,滔滔不绝,固然说得深刻,却每次都是知错,但是难改。
莎莉这才脸色一缓,请他坐下。
她也知道这小子是个顽石,吃软不吃硬,遂跟他谈心:“小明,我知道,你对我有看法,认为我对父母翻脸无情。不错,因为初恋的关系,我曾经很恨他们,恨不得他们死!但是现在,我早已放下了。我的生命不属于我个人,而属于我为之奋斗的事业。为了共和国,我可以牺牲我的一切,包括父母。我不期望你能做到我这样,但你也不能太自私了,是不是?”
小明口是心非地做出敬仰之态:“老师,你太伟大了,我一定向你学习,早日达到你的境界。”
他这番话说得很有技巧,表明自己在达到她的境界之前,还可以犯错的。
莎莉是个聪明人,如何听不出来?不过还是得安抚他:“小明,今天谈判的成果不错,如果没有你的巨大贡献和不怕牺牲的精神,双方不可能坐在同一张谈判桌上。有道是,打江山易,守江山难。领袖对你寄以厚望,希望你能带领共和国迈向更好的未来。我刚才的语气重了点,希望你能理解。”
小明见她语气放低,不由挺起了胸膛,心里话,算你知趣,老子虽然带着手下投靠你们,但也立下了汗马功劳,付出和回报成正比,这笔交换谁也不吃亏。
他索性把丑话说在前面,反正接下来,他还有逾越组织的个人行动:“老师,我只是个没什么文化的小子,从没有想过要当英雄,更不想做个伟人!我只想平平凡凡生活,开开心心做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我失去的,一定要拿出来,这是我的做人准则,也希望你能理解。”
莎莉见他袒露心扉,忍不住靠近,似乎想把自己的理念灌输给他:“小子,很多时候,我们以为可以借着仇恨惩罚别人,却不知道真正受到惩罚的,其实是我们自己。当别人已经放下,将往事淡忘,我们却还在耿耿于怀,身陷仇恨之中,不能走出心灵的牢笼。即使我们没那么豁达,可是为了自己,也要学会放下,因为放下的秘诀是forgive——原谅,而不是forget——忘记……”
小明被莎莉的现身说法,短暂地打动了,随即想到女儿他们依旧下落不明,最敬爱的大哥大嫂变成了核尸,不由面露狰狞:“放下仇恨?真的可以放下吗?或许,我们可以放下,但是敌人却不放下,那怎么办?我认为,最好的放下,不是精神的征服,而是肉体的消灭!”
莎莉被他的表情吓一跳,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小明,现在都讲和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极端?就像你刚才说的,我们很快就可以过上平平凡凡的生活了。”
小明目露坚定,缓缓地摇摇头:“老师,历史早已教育我们,居安思危,忘战必亡!即便我们和帝国签订了停战协议,我相信,双方之间的暗战,绝不会停止……”
莎莉实在没法说服这个冥顽不化的小子,反倒被他打动了,幽幽一叹:“小明同志,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希望双方都可以放下,让来之不易的和平,可以持久一点;让苟延残喘的人类,可以多喘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