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宥豫欲言又止,最后包容地说:“不客气, 出手相助弱女子是应该的。”
方年年向着天空扔了个白眼,为什么这么别扭呢?她垫着脚, 视线越过沈宥豫的肩膀向外看,看到黑大个竟然坐了下来,成了路边黝黑坚硬的一块石头, 缺了大半个鼻子的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看起来分外狰狞。
“我们慢慢向后退,这人应该没有恶意。”方年年提议。
如果有恶心, 黑大个的拳头看起来比他们的脑袋都大,一拳抡下来,能直接拍西瓜一样打爆,沈宥豫对付起来肯定吃力。
也许是出于女性的第六感,方年年觉得黑大个不像是要伤害他们的样子。
“他个子大,要是攻击我们,身手应该不会太灵活。”方年年手虚虚地贴着沈宥豫的后心借力,方便自己能够凑近他的耳边小声说话,以便于商量对策。
沈宥豫觉得后心有只小手,耳边是暖暖的茉莉香气,虽然不合时宜,但他真的狠狠地动了动心。
“你知道他是谁吗?”
强硬地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声音冷冽如冰。
“不知道。”方年年老实地说,她知道才有鬼。
“江湖中有个巨力人叫做黑塔,虽体大,但灵敏异常,轻功极好。”
“……速度型的血牛,要命了。”方年年问,“你打得过吗?”
“护你没问题。”沈宥豫活动手脚,绝不示弱。
“这个嘛……”方年年不解地说:“我们无冤无仇的,他总不会要打劫我的油墩子吧,我们慢慢退,不惊扰他。兄弟,你没有发挥的机会了。”
轻轻拍一下沈宥豫的后背,方年年笑着说。
沈宥豫,“……我不是你兄弟。”
“哦,姐妹。”方年年改口。
沈宥豫胸口疼,内伤发作了,“臭丫头,我就不应该路过!”
“哼。”方年年赌气地哼了一声,“我幼稚啊。”
她另只抓着李秀秀的手紧了紧,示意闺蜜集中注意力,他们准备慢慢往后退了。
李秀秀满眼好奇,两弯细细的眉毛动了动,充好了疑惑的频率,她看看年年,又看看从天而降的男人,从二人的交谈中可以看出他们的熟稔,年年什么时候认识的呀?
李秀秀眼睛动了下,脑海中一抹情绪被她飞快地抓住,她想起了年年说的“一点点”的心动,这心动难不成、有可能、大概就是他!
目光一下子在男人的后背上定住,李秀秀搜肠刮肚地想着自己见过的人,总觉得有些熟悉。
在哪里见过?
不知不觉,李秀秀把心里话问出来了。
方年年扭过头来,俏丽的脸上是关切,“不害怕吧?你问他啊,记得我家之前的小二不,就是他呀,沈宥豫来着。”
“哦哦,他啊。”李秀秀停顿了一下,用一种奇怪的语调说。
方年年正准备带着李秀秀“跑路”,所以没有注意到。“跟着我,慢慢往后走,不要去看大个子,不要因为眼神触怒他。”
黑大个缺少鼻子,肤色又与周围人完全不同,肯定对眼神很敏感。不对他们的财物心动,怕会因为误会了眼神和他们传递出来的情绪生气,还是谨慎点好。
李秀秀不敢乱看,咬着下唇点点头,不再发出什么声音。
方年年笑着安抚了下,回正脑袋后轻声说,“我们准备向后退了,麻烦你了。”
沈宥豫点头。
江湖中传言黑塔不会说话,性情不定,没人看过他动手,因为看过的人都死了,所以无从得知这人会什么招式、轻功程度到几分。
遇到此人,还挺棘手的。
沈宥豫握了握拳头,以他的实力,平手……不,全力出击,应该可以压制他,可就没法安全保护臭丫头,好吧,还要加个臭丫头的朋友,叫什么秀来着?
沈其死哪里去了,为什么还不来?
三米开外,坐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的黑塔突然动了起来。
沈宥豫浑身紧绷,左手悄悄伸到身后,对着方年年打了个手势,让她们慢慢移动,一有不对就马上跑,不管不顾地跑。
他心中蓦然升起一股子悲壮的情绪,为了心爱的女人,他可以牺牲一切!
黑塔看了眼沈宥豫,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是奇怪,估计好奇这个男人怎么在自我感动?
粗黑的手指拿起地上某样东西,沈宥豫注意到,那是吃了一半的油墩子。油墩子有女孩子手掌大,吃了一半还有半个手掌大呢,黑塔拿在手里,必须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捏着,仿佛稍微用力一些,油墩子就在掌心里成为一团。
黑塔丝毫没把不远处戒备、紧张的三人放在眼里,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捏着油墩子看了几眼后慢慢送进眼中。
小小的油墩子还不够他塞牙的,腮帮子扯动两三下就能碾压得稀碎,但他吃得很认真,慢慢咀嚼,细细吞咽,喉结上下滑动,咽了下去。
粗糙的五官看不出太大的表情变化,应该是愉悦的吧。
沈宥豫看到了,方年年也看到了。
氛围好像一下子缓解了许多,不仅仅是方年年,就连沈宥豫也松了一口气。
“怎么不走了?”李秀秀怯怯地问,她闭着眼睛、壮着胆子向方年年身边靠近,走上一步、两步,成为与好友肩并肩的状态,她觉得这样能够帮忙。
方年年猛地拉住李秀秀开始跑,“秀秀,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