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位置正对面就是一座公园的大门,此时正有一群人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围堵着,声音清晰可闻。
枭君屹趴伏在冰冷的水泥路上,把两只胳膊抬起来格挡在自己的头上,身子竭力地蜷缩着,像极了一只蜗牛想要缩进自己的壳里。
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狠狠踹了一脚,嘴里咒骂着:“什么玩意,敢抢老子的东西!”
“我没抢!”枭君屹不敢把脸露出来,怕这些人丧心病狂到脸都打,只能声音沉闷地反驳着。
“还敢顶嘴!”乞丐气地又踹了他一脚,凑到了自己老大身旁,低三下气的诉着苦:“老大,我的铺盖卷就放在那边那个桥洞底下,等我回来的时候一看,这小子就已经霸占我的东西!”
他是真的委屈,这么冷的天,好不容易才捡到一床被子,自己还没盖几次呢就被人抢走了!
枭君屹哽了哽,他怎么知道扔在外面的东西居然会是别人的,自知理亏也就没敢吭气。
看他不说话,就相当于是默认了。
几个乞丐顿时就怒了,想他们航市第一“丐帮”,从来都是他们欺负人,什么时候都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
几个人仗着人多,把枭君屹直接围起来狠狠揍了一顿,才心满意足地拖着被子离开了。
只留下枭君屹一个人躺在原地,浑身上下都是一片片的淤青,疼得他忍不住哎呦哎呦直叫唤着,嘶嘶吸着冷气。
一阵寒风吹过,他冷到忍不住瑟瑟发抖着。
枭月烬坐在车里,双手抱臂,目光冷淡地旁观着这一场闹剧,看着乞丐们闹哄哄的一窝蜂离去,只留下枭君屹一个人被揍得鼻青脸肿。
他的唇角忍不住微动,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瞧瞧他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啊。
枭君屹怎么会混到现在这副样子,他也略有耳闻,不过是看自己家里爸妈都被控制了起来,回去也是自投罗网,就干脆在游荡了起来。
整天在夜总会醉生梦死着,什么贵整什么,没几天就把自己全部的积蓄都挥霍完了,身无分文被赶了出来,又过惯了大少爷的日子,不肯出去找个正经工作,甚至宁愿混的活像个乞丐。
他的目光参杂了一丝讥讽,正想离开时,却听到了一些不甚中听的话。
枭君屹躺在地上,憋了一肚子气,心里的怨气越想越重,他恨刚才那些乞丐,最恨的却是枭月烬那个畜牲。
要不是那个小畜生,他会丢掉自己总裁的位置,沦落成现在这副样子?!
他越想越气,忍不住想要口吐芬芳,又不敢去骂那几个乞丐,怕他们走的不远听到动静又折返回来,干脆就开始辱骂那个小畜生。
就在枭君屹越骂越起劲的时候,不知从什么地方竟然滚过来一个包装完好的奶油面包。
面包颜色带着一层淡淡的焦黄,似乎能想象到那口感有多么松软,香甜的味道似乎就萦绕在脸前。
他不由得吞了吞口水,许久未进食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叫唤了起来,促使他伸手去捡。
就在他的指尖快要触碰到面包的一瞬间,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一只精致无比的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纯手工制皮鞋,冷漠无情地径直一脚踩了上去,还不忘使劲碾了碾,纯白色的奶油四溅,糊了枭君屹一脸。
“妈的哪个不要命的敢踩爷的面包……”
枭君屹气的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却像是一只突然被扼住脖子的鸭似的,呐呐的说不出话来,脸色涨红的像极了猪肝。
看着眼前的人,他的呼吸都忍不住粗重了几分,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让他直接红了眼,扑了过去。
枭月烬勾了勾唇角,扬起了一抹讥讽的笑意,直接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一把掼倒在地。
这下可真成了一只被扼住脖子的鸭。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味道,一旁的树都忍不住想表演个原地自闭,恨不得自己从未出生过。
枭月烬掐着他的脖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只显得那双眸子越发亮的惊人,其中包含着的嘲讽也越发清晰。
枭君屹被晃了下神,心中的怒气旺盛了几分,直烧的他蒙蔽了双眼,心里除了恨意再装不下其他。
他咬牙切齿着,双目赤红,恨不得吃眼前这人的肉,喝眼前这人的血,目光中盛满了凶狠和怨妇的光芒。
他像是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被恨意驱使着,极尽恶毒的咒骂着。
一片寂静中只有他的声音是如此的清晰,全然不顾言灵的力量。在言语中,有着一股不可轻视的力量,如果在平时不去注意,只会反噬在自身。
而枭君屹全然不顾自己的报应正在冷冷地注视着他。
枭月烬目光冷淡,听着他自己骂累了,自己停了下来,才勾唇笑了笑:“说完了吗?”
他的目光冷冽到了极致,像是参杂了寒冰似的,凑近了声音清晰中带了一丝讥讽的笑意:“废物。”
他的神情满是讽刺,居高临下的漠然的好像高高在上的神袛。
枭君屹觉得自己仿佛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一根手指就可以被捻灭到灰飞烟灭。
他再次气炸,双眼再次赤红,染上了几分疯狂,咬牙切齿地骂着:“你就是个野种,你妈就是个贱人,你妈当初怎么不死的再难看一点?”
话音刚落,空气都似乎凝固了几分,带着丝丝缕缕的杀气,让人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忍不住站了起来。
枭君屹只觉得掐在自己脖颈上的手都用力了几分,肺里的氧气都变得稀薄了几分。
他逐渐有些喘不上气来,脸色越来越变得涨红一片。
枭月烬冷冷看着他,眼底的猩红越来越甚,几乎要覆盖住那漆黑的瞳仁。
嫣红的唇瓣微微扬起,带出一抹冷淡又残忍的笑意,缓缓松开了手。
氧气争先恐后的涌入了肺里,枭君屹伸手扶上了自己的脖颈,疯狂地咳嗽了起来,那架势活像要把自己的肺咳出来似的。
他还没得意几分,就被人狠狠一拳锤在了脸上,打的他脸都偏了几分。
嘴里泛起一片血腥气,那力气之大,不仅让他的脸直接青肿了起来,有几颗牙齿都隐隐松动了。
枭君屹捂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扭回头来怒吼道:“你个野种居然敢打我!打人不打脸你不知道吗!”
“你还算人?”枭月烬勾了勾唇角,笑的冷漠又肆意,声音低沉的像是恶魔的轻语。
他伸手掐着对方的下颚,凑近了几分,声音中参杂的杀气和恶意毫不遮掩:“你要是再这么说话,我可就不能保证我会怎么做了哦。”
“你能怎么样,有本事就杀了我啊!”枭君屹浑身颤抖着,既因为恐惧,又因为愤怒,干脆瞪着双眼嘶吼了起来。
他就不信这个小畜生真的敢杀了他!
话音刚落,就见一抹寒光闪过,映照在他的眼中,直直地捅了下来。
他的呼吸声都凝滞了几分,眼中的恐惧之情几乎要溢出来,瞳仁都下意识地放大了几分。
那抹寒光侧着他的脸一闪而过,重重地插进了一旁的泥土里,脸上突然迸裂出一丝血线,火辣辣的疼痛感随之而来。
枭君屹嘴唇颤抖着,双眼都带了几分涣散,被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呵。”枭月烬扯了扯嘴角,眼中的嘲讽更甚,慢悠悠地拔出了手里的刀,在枭君屹胸口的布料上一点点擦拭干净了,在用刀尖挑起一抹他脸上的血液,笑的十分放肆,眼神却冰冷到了极致:“记住我说的话,不然下次我的刀法可能就没有这么准了哦。”
他十分恶趣味的逼着枭君屹点头应承了下来,才慢悠悠地收回了自己的刀刃,别回了腰间,对于枭君屹那充满了仇视和怨毒的神情视而不见,悠哉游哉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