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和谁讲话呢?”女护士五大三粗的,要不是身上穿着裙子,简直会被误认为是武松在世,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倒拔垂杨柳。
她扬起了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意,却没想到看了的人恨不得表演一个当场去世。
“没有,你听错了。”病人恢复了那副麻木的表情,呆坐在病床上,伸出胳膊抱住曲起的双腿,声音也平平的不带丝毫起伏。
难不成真是自己听错了?
护士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干脆揪住了他的衣襟,把他扯离了床上:“你要是不说实话,可是知道后果的?”
还没等桑皎皎疑惑她说的后果是什么意思,那个病人突然就浑身颤抖起来,脸上写满了肉眼可见的恐惧。
“不,不要,我没撒谎!我真的没看见任何人!”
他忍不住连滚带爬的后退了几步,眼角闪烁出了几滴泪花,惊恐地摇着头语无伦次道:“我没有,我,没有撒谎,我没有看见人!”
终于退到了墙边,退无可退,他竟然像是害怕到了极致,两条腿软的像棉花似的,也强撑着跪了下去,不住地磕着头哀求:“我真的没有撒谎,不要惩罚我,我会死的!”
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却没有引起对方丝毫的怜悯。
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突然冒出来一堆身穿白大褂的像是医生样的人,推着一个巨大的奇怪的机械。
护士从机械上拿下一个铁质的形状类似于熨斗的器具,早就有人上前一步按住了病人的手脚,迫使他仰躺在病床上。
两只铁熨斗贴在了他的皮肉上,他突然猛地震了一下,随即就像是羊癫疯发作一般,不住的颤抖起来。
他的神情因为巨大的痛苦甚至都扭曲了几分,没出几秒,竟是直接口吐白沫了。
桑皎皎躲在暗处目睹着这一切,双目因为恐惧和不敢置信瞪大到了极致,这是电击器吧,这些人怎么就敢滥用私刑,这是犯法的啊!
她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巴,竭力不让尖叫声溢出嘴边。
枭月烬单膝跪倒在她身边,手里举着一个微型摄像机,正竭力寻找着角度,以求把这些全部记录下来。
在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他拉住了身旁桑皎皎的手,示意她跟随着离开。
桑皎皎扭回头再次看了一眼那残忍的一幕,用力闭了闭眼睛,坚定的离开了。
她不会辜负这个人对她的期望,一定会把他救出去的!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住院部这边,其他部分的防御力弱了许多,枭月烬拿出了一个暗影公司研发出的新产品,和这里的网络接通上不过数秒,能发挥出的作用却是极大的!
它可以通过网络来判定各个摄像头的方位,如同开了透视挂一般。
枭月烬暂时将摄像头损坏掉了,在监控室看来却不是一片黑屏,而是固定在系统损坏的上一秒。
现在已经是夜深人静了,监控室不一定会有人时时看管着,就算有也一定不会仔细看,就为他们的调查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两人首先来到了医务室,枭月烬翻找出了那种奇怪的小药丸,尽量不破坏其原本的样子,只在最角落的袋子里拿出了两粒妥善收好,想着能拿回去给楚洛肴化验一下,看这药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
只是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找到什么十分有用的线索。
录下的那段监控也代表不了什么,万一就是某种新型医疗设备呢?最重要的是,还没有发现与自己母亲有关的消息。
他不相信对方就能这么谨慎,不留下一星半点的蛛丝马迹。
枭月烬决定铤而走险,避开巡逻队,搜索了整栋办公大楼,才发现了院长办公室的位置。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这些随处可见的巡逻队就是最大的破绽,他在监控上搞的那些小动作很快就会被人发现的。
确定办公室没人以后,桑皎皎拿出了她的开锁大法,两人悄无声息的溜了进去。
这里看着和普通的办公室似乎并没有什么差距,一扇破旧的玻璃窗透出了点点月光,勉强可以看清楚眼前的东西。
办公室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张普通的办公桌,左上角还摆着一颗可爱的绿色多肉,和一盏老旧的台灯。
唯一不同寻常的是靠近房间的尽头,摆放着一排排的铁皮柜子,一切陈设都充满了老旧腐朽的味道,一看就是用了许久的。
枭月烬避开了办公桌,首先来到了铁皮柜前,总感觉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指引着他来到这里。
果不其然,透过模糊的玻璃窗,可以看到里面一排排的文件夹。
他顿时精神一振,按着时间的排序,找到了摆放20多年前资料的位置。
那里空荡荡的,只放了一个陈旧无比的牛皮纸袋,泛着深褐色的光泽,让人感觉拿起来就可能会直接散灭成灰尘。
修长的指尖在刚要触及到的一瞬间突然怔了一下,他心里竟然可笑的浮现出一种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感觉。
但他的小家伙还蹲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哪里有功夫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纠结些有的没的。
枭月烬用力咬了咬唇瓣,就有猩红的血珠顺着伤口一滴滴争前恐后溢了出来,嘴里蔓延着难闻的铁锈气,疼痛感却也让他精神振作了几分,思绪回笼。
他拿出了那张牛皮纸袋,解开了背后已经微微泛黄的白色棉绳,打开后却发现里面只装着一张无比单薄的纸张。
这份档案确实是属于他母亲的。上面只写了一行单调到极致的字:病人患有重度躁郁症,在病发时误从楼顶坠下。
死因:从高处坠落而亡。
枭月烬的手突然就攥紧了,那张纸在他的手中逐渐扭曲,如同他此时脸上的表情一般。
这就是她母亲的死因,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最后却是跳楼摔死的!
多么可笑啊,就算她死了二十多年,她的枕边人却一直在试图隐瞒事实的真相!
可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别人呢,自己又哪里做到为人子该做到的事了?!
真是可笑,可悲,可气!
他的眼神逐渐暗沉了几分,眼底深处翻涌着无数的猩红,染的眼眶都红了几分。
心里的阴暗面逐渐扩大,一点点蚕食着他的理智。
就在濒临失控之时,有一只温暖柔软到了极致的手突然覆盖住了他的,那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枭哥,档案袋里好像还有东西!”
枭月烬的思绪一下子就回拢了,被拔出了那充满了血腥气的回忆,却也来不及多想连忙抖开了档案袋,果然倒出来一只纯黑色的塑料外壳的录音笔。
他终于恢复了几分理智,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那段视频中的画面,如果母亲他真的仅仅是患了躁郁症,怎么可能会遭受到这群魔鬼的殴打!
事情变得越来越蹊跷了,可能这只被好好保存起来的录音笔,会告诉他一些特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