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浅面露难色:“何老师,您也知道我底子不好,进步两名就很不容易了,而且倒四倒五也不是吃素的呀,不过,如果许学长可以教我一些其他科的学习方法,进步五名我还是有把握的。”
许成蹊沉着脸就要拒绝,何放拍拍他:“小许啊,虽说你这段时间是兼职,但学生们都是真心实意把你当老师看的,这样,你多费点心,也不要局限于只教李老师的学生,我们要对所有孩子一视同仁,他们找你问问题,你就在不耽误工作的情况下尽量解答。”
许成蹊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被兼任年级组长的何放委派了新任务,少女从何放身后露出头,一张极具欺骗性的小脸无辜认真:“学长,我不会耽误你工作。”
事已至此,许成蹊只好接受自己工具人的命运。
“哪道题不会?”
时浅在他旁边坐下,翻开第一页:“都不会。”
许成蹊轻蹙眉:“如果我没记错,你是文科生,不需要考物理。”
“学长,原来你知道我是文科呀,你是不是偷偷关注了我?”余光瞥见何放走远,时浅身子微倾,刻意压低的嗓音轻轻钻入许成蹊耳畔,软若羽毛。
“呲啦——”
椅子骤然擦地,被猛然起身的许成蹊带出刺耳响声,看到他眼底警告,时浅乖乖地坐直身子,见好就收,“我物理会考没过。”
解释后,这场被迫开始的小灶才算正式步入正轨。
办公室里时不时有老师进出,惊讶于时浅的勤奋后就急匆匆地收拾东西下班,恰逢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校园喧嚣,饿坏了的学生们你追我赶地奔向食堂,时浅把本该吃饭的时间浪费在这里,听许成蹊给她讲自己永远不会再用到的物理知识。
暮色四合。
黄昏的光从窗外涌进,办公室敞开着门,玫瑰色的风穿廊而过,掀得桌上的纸张微微作响,时浅单手支颐,认真听讲,一眨不眨的眼睛在心底偷偷镌刻着他的五官。
她清楚听到自己心底种子落地的声音,那是贫瘠十七年的感情荒原第一次迸发生机绽开的裂缝,她真的好喜欢许成蹊呀,喜欢到愿意为了他尝试自己最讨厌的学习,喜欢到一向三分钟热度的她所有准则在他这失了效。
可彼时的时浅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这场一见钟情却求而不得的爱恋,以后足足折磨了她六年。
这个黄昏隐秘的时刻,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俩人。
无人打扰。
像是清醒又虚幻的平行世界。
最后一道题结束,晚自习的预备铃响,许成蹊打开已经凉透的水杯喝水,放下来时,面前伸过来一只白皙的小手。
“学长,冰淇淋不治喉咙痛,但糖可以。”少女微微笑着看他,一双顾盼生辉的眼动人,柔若无骨的掌心上是一盒润喉糖,“而且比你泡的茶包管用。”
第5章 (双标) 她这是,当着全班同学……
风从遥远的天边吹来。
路灯亮起,照着姑娘柔软的黑发,细小的绒毛紧紧贴着鬓角,好似生机勃勃的青春,她脸上的笑一如既往的俏皮,却第一次含着教人不忍拒绝的期待,初遇至今横冲直撞的野蛮仿佛在这一刻洗涤。
她说,“学长,给你吃糖。”
许成蹊沉默下来。
少顷,移开视线:“你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时浅眨眨眼:“你怎么能断定我是浪费而不是在努力呢?学长,你不是我,没办法替我决定我和你在一起时的感受。”
“你是学生,最重要的事是学习,现在距离高考只剩下不到十一个月。”许成蹊没理会她的强盗逻辑。
时浅盈盈一笑:“我知道,要不然我也不会找你开小灶了呀。”
“你觉得我在你这是浪费时间,可我却觉得每天能花半个小时听你讲课,一整天的心情都会特别好,剩下的十几个小时学习效率也会特别高,怎么算都很划算。”
“而且,我现在成绩是班里的倒数第一,已经是最烂的结果,再差还能差到哪儿呢?”
许成蹊被她最后一句话堵得无话可说,平静地闭上嘴,示意她可以走了。
身畔一阵窸窣。
短暂安静,紧接是清浅的、勾人心魄的淡香。
时浅不知何时起身,单手按着桌子,另只手飞快拉开他的抽屉放进那盒糖,手掌压着把手,俯身靠近他。
“学长,别再拒绝我,你就当大发善心拯救迷途少女,嗯?”
姑娘眼清亮,锁骨微露,一对小梨涡清纯妖冶,因为弯腰俯视的缘故,初长成的玲珑曲线一览无遗。
许成蹊几乎是瞬间就甩开椅子,人退到了一米开外。
与此同时,时浅俏皮地一弯眉,拿起早已收拾好的题册,方才张扬的逾越尽数收敛,“学长,明天见呀。”
回到教室,上课铃刚响。
时浅从丁檬手里接过一面包,一边吃一边抽出本数学讲义,开始死磕。
丁檬转过身,小声八卦:“怎么样?你真的找学长听了这么长时间的物理课啊?”
时浅点头,喝口水,有些艰难地咽下堵在嗓子眼儿的面包,含混不清地说:“不太行,他就是块石头,软硬不吃。”
“理解理解,毕竟是无人拿下过的高岭之花,要真这么容易追上就不会现在还是单身了。”丁檬安慰道,“那你还去吗?”
“当然。”时浅霸气地一挑眉,“他就算是长在喜马拉雅上的花,我也会把他摘下来。”
一连三天,时浅都雷打不动地在下午放学后去找许成蹊,可惜除了第二天时他有空,其他时候都被理科班的学生围着,连只苍蝇都挤不进去。
时浅磨牙,恨不得用眼刀子把这群人给干掉,奈何眼神的攻击性为零,她只能可怜巴巴地抱着物理题等在外面,拿出随身带的袖珍词典,心不在焉地背几个单词。
“abandon,a-b-a-n-d-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