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染不自在地躲开她:“莫要离我这样近。”
说完立刻对稚颜道:“随我来。”
稚颜走起来很费力,她低头提着裙摆小心翼翼下台阶,但还是一脚踩到裙摆直直朝一侧倒下。
稚颜惊呼一声,朝丛音伸手求助,丛音正要过来,但又停下了。
然后稚颜就撞在了硬邦邦的胸膛上。
她头上戴着复杂的头冠,红玉金凤冠很重,让她抬头都费劲。
她扶着这人的胸膛一点点抬眼,先是看见他墨色银龙锦袍,接着是修长白皙的颈项,他的喉结很突出,缓缓上下滑动着,她扫过他光洁的下巴和挺拔的鼻,对上了那双温润又冰冷,清雅又绮丽的眼睛。
是容玉。
“你,你怎么来了?”
稚颜想放开他的,但这身衣服真的让她寸步难行,不想再摔倒就只能靠着她。
到底不是真公主,驾驭不了这类华服。
容玉看她靠自己靠得心安理得,额角跳了一下,漫不经心道:“吉时已到,本君的新娘却一直未到,大殿上人人都在议论新娘是不是逃了,本君也十分好奇,自然要来看看。”
稚颜扁扁嘴:“我想逃也得逃得掉啊。”
“你说什么?”
“没什么。”稚颜一笑赶忙道,“咱们走吧走吧,别让客人久等。”
……
她好像真的不怕成亲?
不但没逃走,没捣乱,还催促着不想让“客人”等太久。
容玉看看还靠在他怀里的姑娘,幽冥界总是没有真正的白天,白天也在阴霾和灰烬之下,因为他喜欢这样的气氛。
这会儿是晚上,幽冥界便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丝毫没有月光的笼罩,因为他将月挡在了结界之外。
怀里的凡人小公主哪怕在这样的光线下,也肌肤明亮昳丽多姿。
她眉心点着桃花花钿,便像是桃花成了精,讨好的笑颜甚是动人。
红色也很衬她,比她来之前穿的衣裙娇美许多,她还在唇上点了丹朱,红染染的,衬得脸颊越发白皙了,轻巧笑着的时候,总似含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情思。
容玉面不改色地将她推开,非要她自己站着,稚颜勉强站立的时候,听见他慢条斯理道:“知你恨嫁,但也不必每次见了本君都要如此投怀送抱。”
稚颜手一顿,想起前面几次偶然发生的事,不由苦了脸。
看吧,就知道人家会误会,哪怕她是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走了。”
一声令下,容玉便先行离开,黑色的锦袍她都摸不到一段尾。
稚颜努力下了台阶,正要咬牙去追,就见一段黑色的冰寒鬼气袭来,她被拖起来拽过去,耳边还响起大魔头有些不耐烦的声音:“真慢。”
稚颜试图解释:“这衣服不方便走路,不是故意慢的。你看我就走了那么几步,嫁衣就乱七八糟了。”
大魔头回答,过了一会,有墨色的灵力替她整理了凌乱的衣摆,很神奇,像魔法一样。
整理好后,大魔头的声音再次响起。
“真麻烦。”
……
稚颜在心里哼了他一声,本来想道谢的,但是算了,他不配:)
作者有话要说:颜颜(佛系微笑):嫁人?换衣服?没问题,都可以,都行,都好的。
第8章
冥宫大殿张灯结彩,处处皆是穿着黑色绣金囍字锦袍的枯骨在奏乐。
这些枯骨单看就很恐怖了,组织在一起更是让殿内的客人毛骨悚然。
江少凌坐在台下,苍白的脸上神色凝重,洛如卿和他说了好几句话他都没听见。
最后还是清晚提起公主他才侧目看过去。
“殿下不要太难过,公主肯定也是为您好,不想让您和那……那幽冥君起冲突才如此。”清晚紧张地掰着手指说,“本来陛下是让奴婢替公主代嫁的,毕竟鬼域的人没真的见过公主,奴婢从小侍奉公主,对公主的一切都很了解,应当可以应付一时。只是没想到公主即便逃了,还是撞见了他们。”
江少凌皱眉道:“是这样安排的?”
“是。”清晚垂眸低声说,“殿下放心,公主心里一直都有您的,虽然您五年没有音讯,公主时常伤心,会说些气话,可奴婢知道,她心里是想着您的。”
江少凌因这话心里舒服了许多,但还是很忧郁。
“师兄。”洛如卿实在听不下去了,插话道,“那公主再想着你现在也要嫁给幽冥君了,之前你也看见了,幽冥君对她势在必得,她似乎也对幽冥君颇为在意,他们很是亲密。”
想到稚颜和容玉的拥抱,江少凌神色恍惚了一下,一手持剑一手握拳道:“颜儿是为了我。她知道继续和容玉纠缠我不会有好下场。之前在沈国都城外我们已见过,她定是见我被容玉为难得那般凄惨才装成那种淡漠的样子。”
清晚附和说:“肯定是的,公主这些年常常作画,总是画殿下,她寝宫里如今还留着许多殿下的画像,她时常和奴婢聊起殿下现今该是什么模样,猜想殿下的生活如何。”
听她这样说,江少凌脸上浮现出内疚:“是我不好,离开时没同她说清楚,让她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