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木子被放行也就这两日的事情,可这两日里所做之事却是他人十个指头都数不过来的。
齐沐呢,在某日听到凌栗的私下告状后第二日便将他家夫人亲自带着身边照顾。
当然其中不排除管木子软磨硬泡求来的成分。
这日齐府小两口如同往常一般在天星寨用完早膳,随后收拾行装打算去往唐府看病。
期间对于管木子的时常消失,再出现,齐沐除了叮嘱莫要惹是生非外,只得表示早已习惯。
如果说齐小公子带夫人上工一事足够令人新奇,那么另一位的出现足以让被自家夫人带坏的齐沐忍俊不禁。
因为在他带着管木子出现在众人面前那日,连日来同他一起办公的衙差头身后竟也跟着位姑娘家。
打听下众人才知此人正是县衙内唯一的女仵作——吴筱筱。
而这位初来乍到者之所以能引起齐沐的格外注意则是因为齐小公子有意识到,当他同衙差头点头示意,擦肩而过时,两人身后跟着之人同样会挤眉弄眼,互通着些许不可告人的消息。
偏偏每次被人逮了个正着时两人又看似无常地迅速分开,而后一个望天,手指绕着锦带,另一个看地,脚尖则是有一下没一下轻点着。
“吴筱筱,我可告诉你莫要带坏别人!”看出了点门道的衙差头皱眉警告。
“有病呀你!”被指名道姓的吴筱筱咬牙反驳。
至于在瞧见跟前已经捂嘴,咯咯偷笑的小妇人时一个没忍住白眼翻上天。心里也在默默吐槽着——开什么玩笑,她不被此人骗的倾家荡产就要谢天谢地,烧高香了好嘛。
最后齐小夫人和县衙唯一女仵作是以妨碍众人办案的由头被接到命令的小捕快们强行撵出了唐府。
而在两拨人之间最后一道大门被彻底关上的那刻,原本还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模样的两人却是瞬间表情由阴转晴。
门外,达成共识的两人互相来个击掌,随后各自抱着因为力道控制不当而有些痛的手掌,相视一眼,愉快相约去往下一个调查地点。
门内,自以为赶着两个惹事精的齐沐和捕快头却是真正忙得团团转。
……
管木子和吴筱筱所约定的下一个目标其实就是被收押在牢的石司。
奈何这头两人拉遍关系,求爷爷告奶奶半天才得来一件捕快衣裳,混入牢房。
那头被当做嫌疑犯的石老爷却是衣装整齐,头发亦是没有丝毫凌乱地躺在干净稻草席上哼着小曲,品着好茶。
更令人可气的是还未等靠近牢房的管木子开口,房间内的人反倒悠哉悠哉先呛起声来。
“你这小捕快是不是没长耳朵,大爷都说了不要来扰人清净!”
稻草席上的石司是连余光都不愿分给牢外之人半分。
良久,见自己所说之话没人当真,石司才吧唧两下嘴,缓缓伸了个懒腰,同时把二郎腿换个角度翘地再高些,手上还不忘到席子底下抽来一根稻草塞到嘴里叼着。
“我说你这小捕快是不是活腻……歪了?”
狠话放到最后两字时石司才想起正眼瞧向两根玄铁柱之间的空隙。只是这一看竟将他吓得嘴角一哆嗦,口中的稻草更是不争气的滑落到腿间,“管娘娘,您怎么来了!”
石司是被管木子阴沉沉盯着他的动作弄到当场原地弹起,在胡乱拍了两下身上粘到的稻草后赶忙跑到玄铁柱边正襟危坐。
可惜一些为时过晚。
上下将完好无损的石老爷打量个遍,管木子咬牙,“你这牢就是这样坐的?”
“旁人可能不是,我这不是此处的常客嘛。”石司讪笑。
“你还有理了是吧!”
边说,管木子边深呼吸劝告自己世界很美好,生气死得早,可转眼看见两柱之隔的人没脸没皮,还嬉皮笑脸的点头时,心里那份烂泥扶不上墙的愤恨终是没忍住。
吴筱筱是在一旁观摩完了全程,可任由她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平日里那个在齐小公子面前轻笑都要以手帕掩面的小妇人终有一天会隔着玄铁柱,将邑都东城最大的恶霸领口一拽,往前一拉,而后死死钳住。
更令吴筱筱所料不及的是,齐小夫人就连劝诫犯人的方式都不同于一般狱卒的严刑拷打。
那种方法犹如百八十个沙弥在人周身环绕,做着早课,得到的效果则是需要僧人不停不歇念上九九八十一天大悲咒方可媲美。
期间吴筱筱有发现过石老爷出现昏昏欲睡的样子。可惜下一秒在被说教的人瞧见后,便是整个身子再次被猛然拉近,而后“嘭”的一声在三人之间毫无征兆地炸响。
就这样,在硬物与肢体不断接触中人被碰醒了,道理也讲完了。
“管娘娘,您说的那些我都听不懂,要不你同上次救妙柳那般做个法,将我救活得了。”
牢房内,道理石司是听了个差不多,可真正进到心里的又没多少。
见管木子刚松开的手因为自己所言又要越过玄铁柱抓自己时,下意识的往后挪了好些,才堪堪躲过被人卡住脖子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