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规范了坐姿的齐小夫人郑重其事地点了两下头,不过在瞧见猴儿即将跳脚时又转换了语气,若有所思道。
“说来我还是喜欢欺负大孩子,就比如说刚好今年正月二十满十九岁的那种,不知猴儿你可认识此人?”
“认识。”
猴儿点头,脸上原本挂着的玩世不恭却是在回答的同时尽数收敛。
“认识呀,那可太好了。”
管木子欣喜,可转眼之间,又眉头紧蹙,略显为难,“可我今日打听到,这今年正月二十满十九的孩子出生注定不平凡,据说还是个孩子身,大人心,做事不按章法,善用心机,蛊惑他人之辈。”
“嘶,这前两样说起来许是不假,可蛊惑他人的话法只怕同齐小夫人您比起来,终是大巫见小巫些。”
猴儿一侧嘴角微微勾起,笑意竟是未达眼底。
“猴儿你这是哪儿的话,我也不过是闲聊听到了些风言风语罢了,你又何必如此较真不是。”管木子笑了,笑得意味不明,手上功夫倒也是没闲下。
在将手边的茶碗花口推向两人之间位置后,神情自若继续道:“不知猴儿可否愿意帮我这蛊惑人心之人一个忙?”
“帮,为何不帮。”
猴儿再次恢复到之前的大爷姿态,眼神却较平日里犀利了许多,“可我这人无利不起早,不知这回帮了齐小夫人的忙,又有何回报?”
管木子扶额想了想,“回报自然是有,你帮我做场法事,我帮你带出一人如何?”
猴儿挑眉,“何人?”
对此,齐小夫人并未直接回答,而是以指节敲击着实木桌,示意猴儿看去。
此时,桌子上正有着一个被茶水一笔一画写出的大字——树。
……
“你们里面的人都死了吗!老子叫这么大声,听不见呀!”
天星寨外,一声震耳欲聋的叫骂声冲破了客栈大门,朝着屋里众人袭去。
一时间,吓得在场众人皆朝着平日里说话不客气,用词更不客气的猴儿看去。
气得猴儿是当场怒目盯向所有怀疑他的人,矢口否认。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齐小夫人挠头苦想。
客栈里猴儿的清白在他愈发进不了耳朵的辩解中变得苍白无力。客栈外的叫骂声同样还在继续。
只是那声音因为听得逐渐清晰而变得越发耳熟时,齐小夫人猛然意识到,不好,有个人被她遗忘在外了!
齐沐是跟着自家夫人急匆匆的步伐跑到了大门处。
等到客栈大门一开,看见的便是已经累成狗的栗老板正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瘫坐在门槛边。
而在凌栗身后的不远处,此时正放着辆巨大的架子车。
至于架子车上所放何物,众人则是在齐小夫人将那块儿同样巨大的黑布猛然扯开后方得看清楚全貌。
管木子是在打算将架子车上之物往天星寨搬时,被半路杀出的一截亮晃晃刀刃先吓得原地站住。
而后众人便瞧见齐小夫人小心地将出鞘的长刀推回,质问道,“章捕快,你这是作何?”
“你说呢?”
捕快头眉头紧皱,已经被塞回剑鞘的长刀再次被拔出。
只是这次换了个执刀姿势,改为架在某个知法犯法之人的脖颈处,“你之前所做何事我不管,可这事做的是否有些过了!”
“我不过是邀了为老朋友做客,又有何过之有?”
管木子嘴角抽搐,脚下步子倒是仍不怕死后退了两大步。
在劝了两句正薄唇微抿,双眸微眯盯着执刀之人的齐沐莫要惊慌,一切都只是在开玩笑后,就见齐小夫人又上前两步,重新回到悬空的长刀前,伸出脖子做出被挟持样。
“我怎么会在这里?”
在管木子嬉皮笑脸和捕快头侃大山的同时,被凌栗用迷迭散迷晕,带回来的人质,石府上的那座小山醒了。
起初,小山随从还处于一种昏昏沉沉的模糊状态,可等到眼前景象逐渐清晰,又瞧见石府恩人被人用刀架着脖子时当下彻底清醒,不干了。
“管娘娘,你莫怕,小只来救您!”
管木子是亲眼看见那座小山在定睛一看,惊呼一声后猛然从架子车上跳起。
而从脚尖突然传来的明显震动感表明,这个傻大个恐要坏事呀!
只见小山随从飞奔到两人面前,并回头给了齐小夫人一个坚定,且极具信心的肯定眼神,而后便是一脸凶神恶煞地抓住了章国延执刀的手腕。
那架势,要不是齐小夫人眼明手快,见形势不对迅速蹲下,她都敢保证在小山随从冲过来夺刀那刻,架在她脖子上的长刀注定会因为不受控要令她血流当场,死于非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