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头夜色已暗,繁华的街道两旁倒是灯火通明。远远望去,一方筑在水上的庭院赫然出现在烛火尽头处。
庭院乃是由六尺高的白墙围成,上覆黑瓦被修葺成了此起彼伏的浪涛状。白墙中间的红漆大门此刻被虚掩着,隐隐约约还有着琴声和曲调悠悠传出。
而在正中悬挂的匾额之上还书写个“季家戏园”四个烫金大字。
戏园内今夜的表演已经到了尾声,在场之人却是久久不愿散场。
口中交谈之言也无不赞扬着即便消失了数月,可今日登台还是唱功了得的季家旦角。
戏班子后台,许是太久没有登台展示,南月筱在唱了不过几出戏后,竟是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姑娘可是累了,要不咱们明日歇上一日?”
一旁,戏班班主好心建议着适当休息,南月筱则是在长叹了口气后婉言拒绝,可当余光瞥见桌上一角的某封书信时又顿住了动作。
良久,才再次开口提议道。
“良叔,我们去城西唱个几天如何?”
“齐沐,我警告你,不要再跟在我后面!”
城东齐府内,齐小夫人正指着在她后面甘当跟屁虫的家伙破口大骂着。
管木子简单计算了下,自打从回了齐府,外加从狼河寨出发的那几日,她已经同齐沐闹了近八天的脾气。
可这一切能怪她胡搅蛮缠吗?
答案显然是,不能!
“你打算同我置气到什么时候?”
拦住欲想离开之人的道路,齐沐有些委屈的询问着自己夫人的意见。
偏偏任由他使出浑身解数,得来的解决方法也只有一个。
“你将你的出生年月告诉我,再叫我声姐姐,我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你。”
见没了退路,管木子干脆踮起脚尖和俯视她的人正面对视,就是这一个没站稳,跌入对峙之人怀里,让她有些失了颜面。
“怎么这般不小心。”
顺势将人拥入怀中,齐沐假意责备,可在看着怀里之人气鼓鼓的双颊时,坏心思骤起道,“不如夫人先唤为夫几声‘哥哥’听听?”
管木子:“......哥你的大头鬼!你这几日都用着由头骗了我多少回了!”
一想起近几日来,自己还没骗到齐沐叫她声姐姐,就被眼前这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古板哄骗叫了数个‘哥哥’的经历,管木子便气不打一处来。
这是小古板受到刺激,进化了?
“为夫何时骗了夫人,明明夫人每次都叫的心甘情愿不是吗?”齐沐极力隐藏着嘴角的笑意。
“那是我单纯可爱,活该被人骗!”管木子气得不想再看见眼前之人这张脸,“你!就是个大骗子。”
齐沐失笑,“在为夫心里,夫人也是个小骗子。”
“......谁要和你当骗子了,你不要成日里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型!”
“可为夫比夫人年岁小,又怎会在夫人面前有个大人的模样。”
耐心的说些讨人喜欢的话,果然在下一秒就瞧见了他家夫人由怒转晴的表情。
抬手将管木子额边有些乱的碎发别在耳后,在看见随意披散在背后的墨发时,齐沐小声提议道,“如今我们回了家中,夫人这发式可是要梳回之前的模样了。”
“我偏不!”管木子想都没想直接回绝。
“当日还不是你说未兆和安易是母亲插在咱俩身边的眼线,害得我去了狼河寨那么久,都是披头散发的,要不是自己还能梳个揪儿盘在脑后,怕是所有人都要当我是个疯子了!”
“可如今我们已经回家了,安易明日也要回府了。”
“你也说了今日她不回来,再说了,听书上说我现在的发式都是些未出阁的姑娘家梳的,反正你成日里只想着哄我,骗我,干脆咱们一拍两散,各寻下家得了!”
管木子被近几日的遭遇气得想要一刀两断,齐沐则是被自己夫人的气话弄得瞬间心情不好。
将人往怀里再抱紧了些,就听齐小公子不服气道。
“明明夫人也时常骗我,怎么到了我这儿就成了不可原谅。”
“因为你以前不说谎,没有前科。”
“那我也不计较夫人有前科。”
不知是真的没有抓住聊天的重点,还是故意捉弄人,反正齐沐口中所言听的管木子是哪哪儿都不对劲。
等到一巴掌拍在满口胡言乱语之人的后背上时,她才听见齐沐委屈巴巴道。
“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骗了夫人,为夫举报,在你我离开的数十日里,安易和未兆做了件坏事,他们背着你和我成了亲,还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