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环顾了四周,确定身边没有任何闲杂人等时才小心开了口,道,“其实我已经知道了姑娘的身份。”
季娣筱面色如常反问道,“我是何身份?”
“南——月——筱——”
说这话时,唐一魇特意凑到了季娣筱耳边,可很快又似受了惊般,双耳通红的拉开了两者间的距离。
同时双手不停挥舞,心跳加速,口中也在对天发誓念叨着,绝不会将姑娘家的秘密说出去。
“公子想必是认错人了。”
面对被人揭穿身份一事,季娣筱表现的从容不迫,在开口拒绝后,便想着转身离开。
偏偏让她忘记的是今日遇见的乃是南月筱的狂热死忠戏迷,又岂是简单两个把戏便可将人糊弄过去的。
“姑娘若是不愿承认,我不会勉强的,今日只是瞧着姑娘伤心失意,又独自一人在这街上闲逛,实属危险,还望姑娘莫要嫌弃,让我同行为好!”
唐一魇向来是属于能屈能伸的那种活宝,见人不承认,他也不强求。
在瞧见季娣筱实在是不同于齐小夫人那种翻脸不认人,会将旁人强行撵走的类型后,便也壮着胆子,亦步亦趋跟上前去。
当然在之后的绝大部分时间里,唐一魇是看着人家眼色过活的。
就好比季娣筱余光瞥了眼树上的花骨朵,唐一魇为讨人欢心,二话不说就要爬上树去摘,惹得多看一眼的人唯有招呼一声,将人唤回来。
再比如季娣筱瞧了眼高桥之下,溪流里面的鱼儿,唐一魇又会摆动着笨拙的身子学着鱼儿在水里游动的姿态。
更甚者还会嘟这个嘴,学着鱼儿嬉闹、吐泡泡的搞笑模样。
一般这个时候,经历了数次被人逗着玩儿经历的季娣筱都会投递一个明显的嫌弃表情,因为自打圆儿哥三岁后,都未做过如此轻浮的举措。
唐一魇呢,此时也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
反正姑娘家给着什么回应,哪怕没有回应他都乐呵呵的接着。
顺便在季娣筱一个眼神示意后还会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继续想着逗乐的法子。
“我都说了杏花酿虽好,可会伤了姑娘的嗓子,姑娘怎得如此顽固!”
凉亭里,一圈逛游下来,唐一魇自认为逛得尽兴,哪成想季娣筱的主意自打一开始便被那几瓶飘香了一路的杏花酿所吸引。
这会儿见着烦她了一路的人还在坚持着所谓的原则,季娣筱索性长袖一挥,一手托腮,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石头桌面。
口中所言亦是带着些许的愁苦,道:“我今日本与公子投缘,想着许能借酒聊聊那季家戏院未曾与旁人提起的过往,如今瞧着公子态度如此决绝,想必也罢,也罢!”
......
于唐一魇这般生于富贵之家的公子哥多多少少是有些原则的,可这份原则于“南月筱”三字而言早已轰然崩塌。
这头,美酒佳酿早已被人骗至入腹。
那头还在同讨厌鬼置气的齐小夫人在听到了个和唐一魇的同款过往后不免有些疑惑。
“所以你们家就因为一个毫无根据的神话故事就把你妹妹弃之门外了?”
对于听到了一个和城东头天星寨外桃花树经历相差无几的故事后,管木子对此颇有些嗤之以鼻。
感情这个世上的大古板小古板所谓的身不由己都是源于一些神鬼乱力。
还是一些连书面记载都没有,只有一句“季家所生之女永世不得入族谱”的口头之言?
对此,季言叙的回答就只有“此乃家族长辈之言,不得违抗”的冠冕堂皇之话,气得管木子是两眼冒金星。
偏偏将此话题挑开之人不想多言,齐小夫人这个外人也不好多问。
可在想到眼前这讨厌鬼的另一件事时,管木子忍不住问道。
“我妹妹的事情之后再找你麻烦,你和栗老板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我失忆了。”季言叙回答的言简意赅。
“有病!”
管木子骂的理直气壮,最后见狗嘴里实在吐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也懒得再问。
而被独自留在庭院矮树杈上的季言叙却是在身边脚步声消失那刻陷入了无尽的记忆旋涡里。
在那些片段式的记忆里他看见了被自己用内力震得粉碎的荷包,以及那人决绝的断绝关系时的残忍言论。
......
“讨厌鬼,帮我个忙呗。”
早已离开的齐小夫人重新回来,不同于之前的两手空空,这会儿她的手上正一手提着只鸽子,一手攥着个已经卷好,还被精心系上蝴蝶结的小纸条。
“你不是在和城西那位吵架吗?为何每日还要给他飞鸽传书。”
双眸睁开,眼中的痛苦已经散去,季言叙极其自然的将东西接过。
好似这事儿已经做了数日之久。
“闺房之乐你懂个屁呀,没人要的讨厌鬼!”
对于季言叙的挑衅,管木子向来是说来就来,可在看着上一秒还在继续工作,下一秒却停下手中动作,挑眉提醒她注意说话语气的人时,管木子深感识时务者为俊杰。
而后就见齐小夫人皮笑肉不笑道。
“......哥,我和齐沐以后的幸福都掌握在您手上,求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帮帮可怜的苦命鸳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