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让你亲眼看见总比我说得好。”
无视掉对方的凝视,茹慕钦瞧着管木子既然不喜,那小白银狐的糕点他倒是十分乐意代劳。
可惜伸出去的手莫说是靠近,就连刚有些夺食的想法出现,就被人警惕十足的看出了意图。
至于整个餐盒也被重新合上,放置到了一个他轻易触碰不到的安全地方。
“你知道我在梦里看见了什么?”
连带着收餐盒的举动,管木子身子都往后整个缩了缩。
待看见对方笑容依旧,但微微颔首的动作时,她的自我防范意识瞬间爆满,试探道,“那你说说我梦到了什么?”
如今茹慕钦的胸有成竹很难不让管木子将当下状况与数月前那次她在城外遇袭,然后偶然间回到十五年前的那场意外联系在一起。
因为在那次有了些奇奇怪怪的经历后,齐沐肯定的样子就和现在的茹慕钦如出一辙。
如果此番的再次回到过去并非特例,而是必然,那么就能从另一个方面解释为何在她质疑二十一岁的她遇见五岁的齐沐时,小古板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
很可能所有的事情还持续在未完待续的状态中。
“你不用如此戒备于我,那日在灵崖寺内你不是和无禅聊起了此事吗,如今你可还记得当时他的回答?”
并未直接回答管木子的提问,茹慕钦反倒镇定地将另一个问题抛出。
而在管木子苦思冥想了半刻钟,奈何因为最近几天日夜连轴转导致思绪无法集中时,还不忘好心提醒句“无禅不过是在你来时搭了把手”。
“你偷听我们说话!”此刻的管木子完全抓错重点。
“我当日只是碰巧路过。”
茹慕钦做着无意义的解释,换来的也只有对方捂着耳朵,大喊“我不听!”的胡搅蛮缠。
“你若再闹叫,我便杀了你。”
恐吓之言被茹慕钦轻描淡写带过,而当管木子变本加厉,跳下床欲要逃跑时竟是觉得双腿一软,还没跑到门口,就被浑身无力感侵袭至瘫坐在地上。
“我就该先把你打晕,再跑!”
恨铁不成钢,锤了两下自己毫无反应的双腿,管木子的叫嚣仍在继续。
而在得到“以现在的你莫说是杀我,就连靠近我都成问题”的挑衅时,干脆两眼一翻,躺在地上装死。
她还不信了,自己啥都不做还能得罪人不成?
“地上凉。”
茹慕钦的好心提醒并未得到赖地之人的任何回应,见此,轮椅朝着床榻的方向移去。
等到管木子听见身边轮子转动声愈发靠近时,身上竟是被一个毛绒绒的物件盖住,耳边响起的还是那句“地上凉”的关心。
“是不是我听你话,你就把我放了!”
管木子算是看出来的,在这儿破地方她跑是跑不掉的,就算有幸逃出去,她也没那个指南针的命,所以在身子一滚,弄毛被将自己裹了个严实后,她开始和人讨价还价起来。
而在眼睛偷瞄到茹慕钦的妥协时,轻咳两声故作镇定道,“说吧,你想让我干什么?”
“她过得可好?”
“他?谁呀。”
被人一句没头没脑,光听语言还完全没有性别指代的话弄得犯了糊涂,管木子在自我疑问了会儿后,将茹慕钦话里的“她”自觉带入到了“他”身上。
所以自问自答的结论就是,“我这几天就被关在一个地窖里,成日陪着群小怪物吃喝拉撒睡,瘦子他爹我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藏着呢!”
“我说的不是他。”
茹慕钦在否定了管木子的同时还提醒她再好好想想,他记得她们有见过。
“拜托,你让我想也要让我知道你要问的是谁吧,还有你那个‘她’,到底是‘她’?还是‘他’?还是‘它’呀!”
耳边的逼问犹如灵崖寺内数百位小沙弥在她耳边齐念《清心咒》般,偏偏一根筋如同茹慕钦,绕过来绕过去就是不肯和人透露那个“她”姓谁名谁。
可她就是个异世孤魂野鬼,这般念法摆明了就是要将她给超度了呀!
然而管木子心中呐喊不断,茹慕钦的夺命追魂念亦是不停,等到真的快要将人逼疯那刻,管木子一个咬牙硬是将身子支楞了起来,指着咄咄逼人之人就想着骂他个狗血淋头。
当然管木子也是个言出必行之人,眼看着茹慕钦在她的泼妇骂街架势下节节败退,甚至心灰意冷欲要离开时,心满意足的她却是在余光瞥见时常被她看见,但从未被注意到的轮椅时愣住了。
“等等,你说的那个‘她’还不会是……那个女人吧?”
那个给她同样留下一句莫名其妙,掉头就走的女人,那个坐在让管木子莫名眼熟轮椅上的女人。
“……”
相对于管木子的疑惑不解,茹慕钦却是在视线触及到被系在轮椅把手上的一个小小红色蝴蝶结时整个人都变得放松下来。那双常年平静如水的眸子里也多了几分不常见的柔情。
轻抚着被他惊喜呵护了十余载的装饰物,茹慕钦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注视着。
“她过得很好。”
茹慕钦的反应让习惯了与小师叔互呛相处的管木子有些缓不过神来,而那句“她过得很好”的回答在很大程度上更像是一种对人的怜惜。
她只和那个不曾知晓姓名的女人见过一面,仅仅一面而已,而她又怎能从一面之缘的状况下去分析那人过得好坏与否。
可对于茹慕钦这个人的存在,许是她谎话说多了,见人可怜就想骗上两句,也或许就现在的情况看来,说谎才是比说真话更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