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反应过来时,心中理智仍是压过惊喜道,“你同我的婚约随时都有效,可你不是还有心愿未了吗?等小繁花的一切事情都做完了,我们再谈也可。”
“我的心愿已经结束了,在小只出现的时候已经结束了。”
第一次认真的同程炽柳交代着一切,交代着剩余被她藏于心中的秘密。
繁花寂的心愿一直都很简单,她想要来城西见见姐姐,然后让大家伙真正地出现在大家面前,而这些都在几日前的那个下午完成了。
至于她,也要遵守承诺,完成自己的终身大事。
惊喜总是来得突如其来,其实连程炽柳自己都不明白,他为何会在十六年前的那个冬日跑到山林里,又为何会在本该归家的时辰事出反常地朝着山林更深处探去。
更不会明白自己为何会在寒风刺骨的日子里辛辛苦苦抱着个尚在襁褓的小丫头回家。
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已经被成亲一事冲昏头脑的程炽柳还处于一种懵懵的状态,期间繁花寂同他聊了许多过往明明她不喜欢,但只因为是他赠与便认命接受的委屈,也聊了许多他们曾经从未涉及过的话题。
也正是这个时候让程炽柳明白,原来有的喜欢是双向奔赴的。
原来在繁花寂心里,她对未来的想往及规划远远比他这个只说不做的家伙实际的多,可也更让人气愤的多。
“小繁花,成亲是咱们两个人的事,孩子也只能是咱们两个的,你可不能跟我那见色忘义的师弟一般,受了小傻子的蛊惑,一门心思想着将咱们孩子养到六个月大供人玩儿呀!”
……
“啊——嚏!”
鼻尖处的瘙痒终于在一声巨响的喷嚏中得到了暂时缓解,揉揉总算舒服了的鼻子,管木子盘算着没准儿这会儿正有哪个混小子在骂她呢!
“哎!臭小子,姐姐好心给你吃肉,你还背地里骂我是不是有些不地道?”
将四周环顾一圈,确定极有可能阳奉阴违的小家伙就是几日前被她暂时收押的脏小孩儿后,管木子边指责着对方的不仁义,边将其怀里护着的肉干抢过来两块儿。
一块儿塞进嘴里给她自己过过肉瘾,一块儿递给齐沐,顺便让小古板赶快将麻烦事儿问清楚,好回去共度春宵。
本来眼前这位脏小孩儿是在被带回齐府的第二天便要送往城西府衙,给一众当官儿人照顾的。
偏偏那衙差老爷在听见此番救人者乃是城东管娘娘时,竟是二话不说给送人过去的齐小公子了个闭门羹。
还说什么上回因为城南季家少爷因为心烦逮着的犯人实在是太多,以至于已过月余他们的大牢都处于一种极度饱和的状态。
所以在从棕红色大门缝里塞出去张纸条,表示事情府衙会按时跟进,但获救的小屁孩他们不能再收留后,投诉无门的齐沐带着一张轻飘飘的指令回家了。
“我乃城东衙差,未得命令不得插手其他三城之事!”
俗话说得好,这拒绝有一就有二,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一向自诩城东最优秀的捕快头罢工了,理由竟然还是要陪自家夫人多晒晒太阳。
而这话居然还是齐沐那个小倒霉蛋儿此前亲自交代。
“我警告你啊,小古板!之前我那臭名声都是因为你得来的,今日有关小屁孩儿的事儿我注定不会多管!”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注意到齐沐欲将烫手山药重新推回到她手中时,管木子二话不说直接拒绝。
不是说她心如铁石,不愿帮人,而是在听见小屁孩儿是个无父无母,且被坏人盯上之人时,多年来熟读狗血言情小说剧情的直觉告诉管木子,此人定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身世背景。
当时呀,在接收到小屁孩儿希望她能收留的祈求时,管木子的脑袋摇的跟铃铛似的。
那架势就怕是知道些不该知道的事情,从而害的她家破人亡。
可城西府衙交代的事情还要做,管木子也不能一直唤小屁孩儿为“哎”,然而强迫人家小朋友只能叫她“诶”。
这样做虽然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实际工作进展是丝毫无法推进的。
所以在将齐沐从惹人烦的程炽柳那处拉过来后,她们家小古板就很荣幸的被赶鸭子上架了。
“我娘姓杨……”
“好,以后就叫你小杨子了!”
互探姓名的举动点到为止,在随便给人安了个还算顺耳的名字后,管木子赶忙催促着齐沐快些问话。
至于齐小公子手中尚未食用的小肉干也被他家夫人顺势拿回,乖乖祭了五脏府。
原来小杨子是在一个月前被人从家中拐走,那一日正是他那短命母亲头七的日子。
那一日家中来了数十个凶神恶煞之人,在将他用迷烟迷晕后便用着黑色布袋将他捆至到了一个从未去过的地方。
在那里,每日都在经历着吃不饱,穿不暖,同时还有着许多和他一样的孩子在小小年纪便失去了父母的关怀。
如果说每餐以着只有几粒米的汤水续命已是习惯,那么稍有不顺便招致的皮肉之苦便已成了小杨子生活的常态。
他想过顺从,换来的却只有无尽的饥饿与伤痕。
他也想过同其他小孩子一起逃跑,但以卵击石的结果早已显而易见。
几日前的出逃其实于小杨子而言实属偶然,他没有想到会在一个极其寻常的日子里出现细微的错乱。
一场再简单不过的出街,一场平日里只要吆喝两声就能镇住的场面,可就是因为城西齐府的一众怪人集体出没造成了前所未有的轰动。
那天,所有人都在朝着栗桦树仙所在的茶楼涌去,却只有司机而逃的他义无反顾地哄骗了多名孩童朝着相反位置逃亡。
那一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拼了命地往外逃!
有关之前的经历还在经由小杨子的口中缓缓道来,因着第一次承担问话工作,齐沐仍在尽职尽责地用笔记录着一切细节。
可听完了全程的管木子却是在心中更加坚定了之前的想法,那就是眼前人不简单,起码就现在而言,这个让他们唤作“小杨子”的小屁孩儿对他们仍有隐瞒。
“今日就问道这里吧。”
看着小册子上密密麻麻记录下来的所有,管木子难免有些忍俊不禁。
果然小古板只要一认真起来,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主儿。
可那连当事人说话时所展现出来的表情,神态细节都记录在案是不是有些过于较真了些。
“事情彻底搞清楚之前你就乖乖在府中待着吧。”
既然眼前人对他们仍存在着信任问题,那么想套话的工作一时半会儿也完成不了。
在哄了两句,让齐沐将小册子如同宝贝似的塞回胸口后,管木子忍笑打算将人带回屋内再好好培训下新业务问题。
只是当她刚走到门口,还未抬手推动时,房门竟是先从屋外打开。
要不是躲闪及时,想必管木子这会儿正揉着红肿的鼻头嗷嗷大哭呢。
“死泼猴儿,你是赶着投胎,还是赶着长个儿呢!”
破口大骂随声而至,然而此次对骂,管木子并没有得到势均力敌的较量,而是在伸手指着冒失鬼想要讨要个说法时,被突然造访的猴儿拽着便往院外奔去。
同时焦急且慌乱的声音也在几人耳边响起道。
“你个死矮子,要长个儿也是你先长!哎呀!现在不是说废话的时候,你要是再不去的话,天祜可就要一分为二,成树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