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柴宗训回答得很干脆。
董遵诲疑惑的抬头,柴宗训继续说到:“老董,一支时时刻刻瞄着你的箭,你说是射出来了好,还是一直瞄准你好?”
“自然是希望射出来,如此便能追查箭手的下落。”
“对咯,让箭飞出来,飞一会儿都没事。”
“皇上,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长江北岸。
林仁寅已率领三万兵马尽数过江,且并未遭遇丝毫阻拦,江南诸人这才相信淮南守备果然空虚。
而林仁寅更是感慨万千,当年他的兄长林仁肇请旨率兵收复淮南,却反被诬沟通敌国而导致身死。倘国主从他之谏,今日局势如何尚未可知哩。
虽然大军未遇阻拦,但驻扎江边无险可守,林仁寅率着兵马向清流县挺进。
清流城头数千守军不过象征性抵抗一会便弃城逃跑,林仁寅轻而易举便占领城池。
有他在前头抵挡,王彦进也率领铁骑军过了江。
看着大军过江,嘉敏紧张而又兴奋,而赵德昭不仅不过江,还让王彦进留下一营人马作为亲兵守卫。
嘉敏有些不解:“公子,为帅者当与士卒同甘共苦共同进退,如今大军既已过江,公子更该身先士卒,怎地反而勾留在此?”
其实赵德昭过不过江无所谓,但他不想让嘉敏看到江南士卒被屠杀,可又不知该找什么理由,干脆说到:“我不喜欢见血。”
嘉敏内心略有失望,莫非这又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公子,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男子汉大丈夫怎能怕血?”
赵德昭表情有些痛苦:“我不是怕血,我是不喜欢见到同袍的鲜血。想江南三万士卒,只因我一句话便重新拿起兵器拼杀,我实在不忍亲眼看到他们死去。”
嘉敏误解了他的意思,仍是劝到:“公子,打仗么,定然会有死伤,既是上阵,便早已做好马革裹尸的准备,无须为他们担忧。”
倘嘉敏是个男子,江南必不会如此。赵德昭背过身去:“我们先回城吧,回城休息一晚,是否过江明日再说。”
嘉敏不好逼他太紧,只得跟着他回城。进城之后,那一营作为亲兵的铁骑军士卒竟自行散去。
“公子,”嘉敏略有不爽:“这些不是你的亲兵么,怎地不顾主帅安危自行散去?”
赵德昭说到:“他们去找那些提供军需的豪强大户了。”
嘉敏淡淡一笑:“这个公子尽可以放心,说了供应粮草,便一定会供应的。”
赵德昭不敢再说话,他怕自己忍不住说出真相,眼下只能瞒得一时算一时。
清流县大营,除留一部分军士守城之外,林仁寅正在指挥剩余士卒安营扎寨。
蓦地,一个兵士叫到:“统领,这地下怎地在颤动?”
林仁寅喝到:“净扯些没有的事,安心挖土。”
手下这些士卒,虽有三万人,但都是洪州、采石矶、以及江宁城等地大战之后溃散躲起来的兵,除了人数之外,其实并无多大战斗力。
而且逃兵么,定然是怕死毛病多,所以林仁寅对他们一直挺严厉。
“不对,”又有士卒说到:“这地下真的在颤抖。”
林仁寅站着不动感受了一下:“啊,莫不是地震?”
话音才落,不远处忽地响起震天的喊杀声,林仁寅抬头大呼:“不好,周师骑兵杀过来了。”
原来方才地下颤抖,是周师万马踏地引起的。
“敌袭,敌袭,”林仁寅大喝到:“速速列阵防御。”
可周师近在眼前,哪还能列阵?兵士们连他这个统领都不管,纷纷哭爹喊娘的逃命。
林仁寅只得转头跟着逃命,周师仗着骑兵速度快,一路马不停蹄的追杀,从江边到城内数十里距离,一路满是伏尸,鲜血将整条大道染成红色。
逃命中林仁寅亲眼看到周师领头的将领是赵普,却又不敢停下脚步询问。
一路逃到江边,正遇着王彦进已经散开军阵,林仁寅慌忙上前到:“王统领,那赵普竟然临阵倒戈,将我军杀伤大半。”
“哦,是吗?”王彦进拔出佩剑,突然发难,猛的捅进林仁寅的肚子。
林仁寅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呆呆的看着王彦进握剑的手,终于不甘的断气。
王彦进拔出佩剑,举手向天:“将士们,一个江南士卒也不准放过,给我杀光他们。”
这种单方面的屠杀实在不须多余赘述,三万江南士卒,除了少数几个跳进长江不知下落,其余的尽数被杀死,投降的被杀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