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喜隐并不傻,知道耶律葛只不过利用他的身份与耶律贤对抗而已。
赢了,耶律喜隐兵力不占优势,一样会被耶律葛只掌控。
输了,那更不用说,首恶必究,耶律葛只这些胁从,罪责将会轻很多。
你有张良计,我便有过墙梯,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将一干宗室一网打尽,兵力全部收归己有。到那时不须中原助力,便可与耶律贤掰掰手腕。
只要一统大辽,什么儿皇帝爹皇帝的,躲在草原过自己的快活日子,即便中原追来,只要往后退一退,中原的火炮火铳也没辙。
当然,现在还需要中原爹的帮忙。
耶律喜隐计划七日后举行登基仪式,届时会以酒肉犒赏三军。
待所有辽军将士被灌醉,他会安排人将安州城门打开,届时铁骑军冲入,协助将各宗室及主要将领擒获,宗室所有兵力,便归他所有,到那时再也不用看耶律葛只眼色。只要将兵力整合,便能与耶律贤堂堂正正一战。
这个计划太过大胆,亿里尼劝到:“宋王,倘周师趁此机会将我等连同宋王在内一同俘获押回中原,奈何?”
“周师不会的,”耶律喜隐说到:“你以为中原为何要扶助本王为帝?不过是利用本王对付皇上而已。”
“本王答应了周师的要求,周师惧怕本王尾大不掉,正好趁此将皇上放出,如此他与我两相争锋,再也无力觊觎中原。”
“不得不说,中原这方略的确毒辣,但本王却又别无选择。倘不赌一把利用周师兵力整合宗室,待皇上归来,本王只有死路一条。”
从周师围困锦州开始,耶律喜隐若要活命,只有选择相信周师,与其合作一条路。
倘做个忠臣良将,结局下场会和韩德让耶律斜轸一样;做了乱臣贼子,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周师那边很快给了回应,会在约定日子攻入城中,助耶律喜隐称帝。
耶律喜隐大喜,四处调集酒肉,只等那一天到来。
应付完耶律喜隐,柴宗训决定去看看韩德让。他已经被关得够久了,不管如何利诱,他只是一笑置之,也并未打算活着出大牢。
见到柴宗训,韩德让还是有些吃惊的:“苏公子,你怎地来了此处?”抬头看到身后的刘光义和董遵诲,他又疑惑到:“苏公子,你这是?”
“大胆,”刘光义喝到:“见到吾皇万岁,还不跪下行礼。”
韩德让定定的看了一会儿,既而放声大笑:“哈哈哈,我韩德让死得不冤,竟连续瞎眼两次。”
柴宗训不接话,只郑重的鞠了一躬。
“你这是干什么?”韩德让问到。
柴宗训诚挚到:“谢韩大人瀛洲救驾。”
韩德让冷冷到:“你这是在笑话韩某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
柴宗训自顾自说到:“朕已听刘卿说起过,韩大人既是不愿降,待他日辽主归去之时,你便随他一起走吧。”
“你什么意思?”韩德让问到。
刘光义插了一句:“皇上已答应燕燕姑娘,打开包围圈,放辽国皇帝一条生路。”
“当真?”
“君无戏言。”
这下换韩德让鞠躬了:“臣代大辽皇帝,谢过中原皇帝陛下恩情。”
“你不用谢,”柴宗训说到:“大辽同意将榆关以北凡有城池之地,皆归还中原,朕才答应放他的。”
董遵诲跟着说了一句:“韩大人,在下知道你在辽国颇受重用,但辽国力远非先前可比,如今中原正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之时,韩大人本是汉人,何不回到汴梁,与我等再造汉唐,共襄盛举?”
“谢大帅好意,”韩德让淡淡到:“正因大辽国力大不如前,才更需要在下。中原贤臣猛将多如过江之鲫,并不缺在下一人。”
“韩大人是怕不受重用么?”董遵诲又劝到:“近些时皇上常与我提及韩大人,大辽能有先前盛世,韩大人功不可没。如今我大周侍中魏王已年老,常上书恳请致仕,只因无人替代,只能勉力为之。韩大人若愿意一同回到汴梁,正好接替魏王。”
“谢皇帝陛下和大帅抬爱,”韩德让不知董遵诲居何职,只能以大帅称呼:“在下祖茔和惦念都在临璜府,此生怕是离不开啦,倘有来世,愿为中原效犬马之劳。”
董遵诲还要再劝,柴宗训挥手打断他:“韩大人既是不愿,朕也不会强迫,只是委屈韩大人要在此多待几日,等两国缔结盟约之时,朕定会亲自送韩大人归国。”
出了大牢,刘光义问到:“皇上,既是韩德让身负大才,又不肯为我所用,何不就此杀之,以除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