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局势稳定,但侍中的空缺,仍旧吸引了很多朝臣的目光,反倒慕容德丰重修大周律,并没有多少人在意。只是觉得他既然不任侍中,符家也没人接任侍中,那侍中定然是有其他人选。
这一下赵德昭心思又活泛起来,他管着天下钱财,又领着户部侍郎,虽然是个虚职,怎么也算是系统内的人么。
皇上已将户部尚书换成了窦国光,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官员,先前的户部尚书,改任太子洗马,也算是继续为符家服务。
接连几天,都有官员上书请立侍中,言辞激烈者有之,循循善诱者有之,不过皇上却没有丝毫回音。
赵德昭有些忍不住,进宫试探的问到:“皇上,近日朝臣有很多议论,今年江南水师帮着把公粮运了来,倘明年有战事,江南水师无暇顾及,汴梁岂非又要陷入混乱?”
柴宗训知道他的意思,顺着他的话反问到:“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呢。”
赵德昭摇头到:“臣不知,所以特来请求圣断。”
柴宗训淡淡到:“小赵忠心为国,朕心甚慰,此事朕早有打算,待时机成熟,自会有旨意。”
赵德昭问了个寂寞,只好失望的回去。
翌日早朝,朝臣又在吵吵嚷嚷请立侍中,柴宗训仍是放任朝堂像菜市场那般,随他们去。
此事都察院左副都御使张齐贤出班到:“皇上,臣有本奏。”
“卿且奏来。”
“回皇上,臣请早立中书令。如今魏王薨逝,宋王缠绵病榻,不得视事。国事却依旧繁杂,亟需能臣辅佐。侍中之事虽急,但今年公粮已尽数运往大仓,可暂缓立。然中枢每日奏折堆积如山,还请皇上早立中书令,加以处理。”
中书令、尚书令、侍中是真正的宰相,且中书令统领六部,位在其他两人之上。自从显德元年中书令冯道死后,因中书令权力过大,先皇柴宗再也没立过,柴宗训也跟着没立。
赵匡胤目下担任的职务,是同中书平章事,差不多相当于副中书令。只是他现在病重不能视事,所以张齐贤请立中书令倒也正常。
但在赵德昭看来,这就是对他的挑衅。他的侍中之位还没着落,都察院竟打起了他爹的主意。是可忍孰不可忍:“张齐贤,宋王还没死呢,你什么意思?”
张齐贤一副平淡的样子:“赵行长,本官请立中书令,乃是出于公心,并无针对任何人的意思,请赵行长勿要误解。”
“勿要误解?”赵德昭喝到:“宋王昨日刚服了汤药,已有好转迹象,今日张大人请立中书令,岂非要咒宋王早死?”
“本官并无此意。”
“中书令已二十多年不置,如今张大人突然请置,不是针对宋王是什么?”
“赵行长,下官再解释一遍,国事繁巨,本官请立中书令,乃是为皇上分忧。”
“我看你是盼着宋王早死早垮台。”
都察院里几个领头的人,曹翰、辅超、张齐贤,都是出身军旅,一个个脾气火爆,独张齐贤是文官出身,脾气要好一些,但此时也不愿再忍受赵德昭的挑衅:“你爱怎么想是你的事儿,倘再在这里胡言乱语,信不信本官打你一顿。”
张齐贤边说边撸袖子,身边一群官员赶紧将他拉住。赵德昭连连后退,赶紧执礼到:“皇上,张齐贤咆哮朝堂,包藏祸心,臣请即刻将其治罪。”
工部尚书林彦升跟着说到:“皇上,张齐贤身为朝廷三品大员,朝堂之上却如市井之徒一般,辩理不过就要打架,倘传扬出去,恐有伤皇家威严,还请皇上下旨将其治罪,以正视听。”
辅超岂会让自家人吃亏,赶紧出列到:“皇上,张大人请立中书令,乃是出于公心,分明是赵德昭故意挑衅,若说治罪,当两人一同治罪。”
“皇上,”林彦升说到:“宋王虽抱恙在身,已逐渐在恢复,张大人此时请立中书令,分明就是包藏祸心,请皇上明察。”
眼看着争得差不多了,柴宗训此时轻咳一声:“朕知道宋王已逐渐在恢复,宋王倘能健康,实是社稷之福。不过宋王养病期间,确实需要有人辅助朕处理政务。”
“着荆南转运使符昭义,都察院左副都御使张齐贤,礼部右侍郎吕端为文德殿大学士,参与机务。宫苑使潘惟德,为文德殿行走,协助机务,以待宋王痊愈。另张齐贤咆哮朝堂,着罚俸三个月,以儆效尤。”
这里要特别说一下,礼部右侍郎吕端就是‘诸葛一生为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的吕端。虽在历史上有名气,不过此时因为资历尚浅,暂时还不显山不露水。
柴宗训刚说完,辅超和张齐贤以及都察院一干人连忙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和符家有旧,以及中立的朝臣跟着跪了下去,赵德昭虽然心中不服,但也只能跪下去高呼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