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推开了病房的门。
病房里面放着一张病床,上面躺着一个消瘦得几乎不成人形的女人,在女人的手腕上身上插满了各种导管仪器,维持着微弱的脉搏和呼吸。
“进来吧。”陈铭见我站在门口发愣,拉了我一把,顺手把门关上,然后还把我手上的绳子解开。
他对我好像并没有什么防备,一点也不担心我会突然逃跑一样。
我看着病床上那个陷入昏迷当中的干瘦女人,不由得问了一句:“这,这是谁啊?”
陈铭道:“我老婆。”
我不免有些唏嘘,皱了皱眉问:“她这是,怎么了?”
我看她的样子,好像没有什么知觉,全靠仪器在艰难的维持最后一丝生机,几乎跟活死人没什么区别。
陈铭苦涩的笑了笑道:“脑死亡。”
说白了,就是植物人。
我没想到陈铭看着那么精明算计的一个人,竟然有一个植物人老婆。
趁着我发愣的时候,他倒了一盆温水,拿起棉巾拧了一把,小心翼翼的托起女人的手,轻轻擦拭她的皮肤……
所有的动作轻柔娴熟,仿佛已经做了无数次一样。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陈铭能把植物人老婆照顾得这么无微不至,他眼里的温柔和深情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我对陈铭的看法一下子改观了不少。
“别站着,坐啊。”陈铭见我杵在那跟个电线杆似得,指了指床边的凳子对我道,“我擦完还有一会儿,你先等一下。”
“好,不着急,你慢慢来。”我实在是不忍心打断他的动作,顺从的搬着凳子坐到边上。
顿了顿,嗫嚅了一下:“她这样多久了?你那么需要钱,是不是因为她?”
陈铭手指没有停顿,语气温和道:“一年半还是两年,太久,记不清了。为了拽住她这口气,我确实很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我心里沉甸甸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陈铭之前用刘倩留下的亲子鉴定证书来威胁胡梓豪确实不厚道,不管是站在道德高度还是法律的层面,我都可以站出来指责他。
可看到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那个女人,我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都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如果生活真的把一个人逼到了绝望的境地,换个身份换个处境,或许我也会做出跟他一样的事情。
但陈铭即便做了看起来并不光彩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还是显得那么的坦荡。
我自嘲的笑了笑,想起前不久我还信誓旦旦的对自己说不会真心实意的帮他的忙,而此时此刻,就算陈铭不说,我都想做点什么来帮助他。
这打脸也来的太快了一些。
不过有件事,我还是有点介怀,忍不住问陈铭:“刚才在胡梓豪的车库,你怂恿他杀我,是真心的吗?”
我本以为在有求于我的情况下,陈铭多少会委婉一些,没想到他想也不想就点头:“是啊,借刀杀人嘛!当时的场合,你确实是个麻烦,除了借胡梓豪的刀,我还能用谁?总不能让我亲自出手吧?”
“我是个医生,我的手是用来捏手术刀的,不是用来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