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人沉默了一会,又道:“我叫桑珠,活佛指引来到此处。”说罢,竟双手合十朝苏青鸾一鞠躬。
什么意思?
苏青鸾浅薄的认为,他默认了自己的表态,也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
可就在下一刻,从獒园外头一行人朝此前来,最是显眼的是众小厮抬着的一顶软塌,玺扬阳便躺在其上,看到眼前场景的时候,他冷不丁道:“康子,过来。”
桑珠听到爵爷叫自己,看了苏青鸾一眼,瞬间又恢复了苏青鸾之前所认识的那个冷漠的西康人,犹豫了一瞬,他转身朝玺扬阳的软塌边走去。
不知为何,看着这个高大的身影转身的那一瞬间,苏青鸾觉察出了一抹苦涩的味道。
“吃里扒外的东西。”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时候,玺扬阳从软塌边拿起了香炉朝着桑珠的头顶一扔,顿时砸破了他的额角,鲜血流淌而下的。
桑珠生得高大,若是反抗的话,区区国公府的护卫未必是他的对手,可桑珠却犹如他的家奴一般被打了也无动于衷,反而是双手垂直在侧,任凭爵爷出气。
桑珠越发如此,倒是越让苏青鸾觉得此人身上藏有故事,窥探心事时,他的心结颇深,难不成……还与这败家子有关?
想了想,苏青鸾不禁抿唇,讽了一句,“败家子,有本事就站起来呀,软趴趴的一点都不爷们。”
苏青鸾开言则罢了,一开言简直就是踩到了玺扬阳的尾巴,他伸出手指轻轻一动,身侧的亲丁护卫全数朝着苏青鸾围了过去。
“苏青鸾,我忍你好久了,萧九不在,我让你插翅飞了。”玺扬阳话音才落,护卫手中的刀出鞘,齐刷刷的直指苏青鸾,皆是府中好手。
杀气骤腾,苏青鸾没被吓着,韩赟却已腿软,“这这这都怎么回事啊,不是查案吗?”
于玺扬阳而言,案子算什么,报仇才是首要的,他看了看苏青鸾的身侧,“萧老九没那胆量露面是吧,本爵爷就把你扒光了丢这园里赏玩,我看他出来不出来!”
此人极度邪性,说罢便命人动手。
苏青鸾退了一步,冷笑了声问道:“败家子,若你落我手上,我也如法炮制,可好?”
什么意思?
还未等所有人反应过来苏青鸾这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只见她一直掩在袖子里的药粉一撒,漫天倾落的时候,随着空气之中吸入鼻息之中。
“世间人心皆可控,没个治你法子,你当我便敢轻身入虎穴吗?”
她的话语轻飘飘的,在场众人一阵恍惚之时,只见在玺扬阳身侧的桑珠一掩鼻子,避开了苏青鸾的药粉催眠作用,他是知道苏青鸾的手段的,但想出手的时候,苏青鸾却冷喝了他一声,“无关你事,最好别插手,你我约定,阁下不会顷刻就忘了吧?”
苏青鸾这么一提醒,桑珠凝望了她一眼,而后看了一眼眼前场景,便又慢慢的往后退,“莫杀他。”这是他对苏青鸾唯一的要求。
只不过,桑珠这句嘱咐也是多余的,这会她在国公府,顶多也是教训教训罢了,哪敢真的杀他?
立定园区之中,眼前所有人全部被她撂倒,静悄悄的一片,唯有刚才被桑珠关进犬舍里头的大畜生似乎嗅到了危险的意味,不断的在里头嗷叫,声音响彻整个园区。
苏青鸾走近软塌边上,看着败家子无法动弹的模样,她弯下身来,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脸颊,一脸的坏笑,“谁说我想飞了!”
此刻,掌控权尽在她手!
与此同时,萧九如入无人之境,步履轻缓且沉重,绕过水榭回廊,直穿过国公府的华堂去到后院,后边是清幽肃穆一座院落,修饰着不老松,松后是偌大的书房,庄|严古朴。
又见青玉案边静坐着一个中年男子,身穿黑棕华袍,须着修长齐整的美须,端方周正,大有威严。
萧九踏进这里面的时候,中年男子抬起眸来轻望了他一眼,眼中有那么一瞬间的打量与沉吟,而片刻之后才开口道:“肃容贤侄!”
“阿九!”萧九站定,亦是回眼看着他,纠正似的说了这么一句。
果不其然,中年的男子神色一住,双颊边上的肉细微微的一颤,满是不置信,“是阿九……啊!”说罢,他反而靠在了椅背上,像是全身被抽空了力气似的,“该有十年未见了吧,贤侄!”
萧九点点头,缓步上前,朝着眼前这中年男子双手一拱,做了一揖,道:“为谢国公当年一语提点,救我一命。”
萧九忽然这么郑重其事,中年男子倒是一愕,“十年不见,就为了今日谢我?”
萧九摇摇头,道:“并非,我是来辞别的。”说着一顿,他又补了一句,“我想回云城。”
此言一出,即便这个中年男子乃是国公府中的权威所在,他是威震整个锦城的玺青松,国公府世袭罔替的现任国公,也不禁全身一僵,他忽然撑住案面站了起来,“你不要命了,回云城?”
“对,回云城,命不命的……”萧九神情一涣,似是嘲讽般的开口,“听天吧!”说着,他从袖中拿出一个信封,“云城来信要我回去,不得不回。”
“隔了十年,我也想要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