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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冷么?”
阮月安收回望着烟花的目光,靠着椅背摇了摇头,“还好,不冷。”
裴邵放下酒杯,向她那侧挪了挪,膝盖挨着她的膝盖,笑,“你跟程佳音聊什么了,聊了那么久。”
“你想知道?”阮月安伸手从桌子上拿了一颗花生,手指捏和,挤出两粒花生。
“是我不能知道的事吗?”
阮月安把花生壳丢在桌上,吃了花生,扭头看着裴邵,笑,“倒也不是……就是怕说了你不爱听。”
“怕我不爱听?”裴邵挑起眉,“你还有怕我的时候?”
阮月安用膝盖撞了他一下,笑嘻嘻的,“没有。”
裴邵嗤笑一声,挪了挪腿也撞了她一下。
阮月安抬手按住他的膝盖,手肘压在他的腿上靠了过去。声音压得很低,语调却带着调侃,“佳音姐跟我说,老羊做了结扎手术。”
裴邵心中一动,挑起眉,垂眸看了一眼她的手,那只手正按在他的膝盖上轻轻敲打。
他笑了一声,握住她的手,捏了捏,“这是在暗示我?”
阮月安扭头看他,“别乱说啊,是你问我们聊了什么……佳音姐跟我聊了挺多她跟老羊的事,但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个。”
“知道了。”裴邵点点头,抬起头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老羊和程佳音。老羊喝得有点多,程佳音正坐在他身边偏着头跟他讲话。
“你知道什么了?”阮月安抬起头,看着他的下巴。
裴邵抬头望着夜空,烟花已经没有在放了,夜空中的挂着一轮明月,细碎的星星点缀在旁。微风轻轻吹过,他抬起手,揽着阮月安的腰,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笑,“没什么。”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味,阮月安皱了皱鼻子,躲开一点,“你身上有酒味。”
“嫌弃我?”裴邵又凑了上去,贴着她的脸蹭了蹭,“你身上的有烟味我都没嫌弃你。”
“你少来,我身上只有香味。”
裴邵笑着嗯嗯两声,低头在她颈窝蹭了蹭,轻轻嗅着,“是挺香的。”
阮月安给他弄得脖子发痒,缩着脖子推开他,“别耍流氓啊,这么多人看着呢。”
“这也算耍流氓?”裴邵看着她站起身,伸手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拽进怀里。
阮月安跌坐在他腿上,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呢,裴邵已经抱着她贴在她的背上了。下巴搁在她颈窝,声音压得很低,“我还想干点更流氓的事呢。”
话说到这,阮月安就不打算起身了。她扭过头垂下眼看着裴邵,扬起嘴角,“是吗?那不如展开跟我说说,我还挺想知道你到底想干点什么更流氓的事的。”
裴邵双手环着她的腰,轻笑了一声,贴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很短的一句话,带着呼出的热气,落在颈边时阮月安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可一听清他到底说了什么,阮月安立刻就变了脸色,掰开他的手,从他怀里跳了下去。
她盯着裴邵,一脸不可置信。想骂他,又没能骂出来。不骂吧,心里这口气又咽不下去。瞪了他好几眼,又踩了他一脚,咬牙切齿的,“你,你真的不要脸……”
裴邵抿着唇笑,格外喜欢看阮月安气急败坏的样子。他点点头,顺着她说,“我是挺不要脸的。”
“多亏你提醒我,不然我也想不到我能这么不要脸。”
他这么一说,阮月安又想起刚才他到底说了什么话了,脸上一下子就热了起来,心跳也快得不行,偏偏裴邵还要伸手来拉她,问她,“你害羞了吗?”
指尖才碰到手腕,阮月安就甩开了他的手,匆匆从他身边走开了。走之前还不忘否定他的话,“我才没害羞。”
裴邵看着她走远,脸上笑意更甚,故意扬声叫她,“那你别跑啊?”
阮月安头也不回走得飞快,她抬起手,手背贴在脸颊上,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脸有多烫。
她咬着牙,做梦都想不到裴邵有一天会对她说出这种直白且下流的话,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因为这种她经常说的下流话给弄到脸红。
从她认识裴邵开始,在他们的关系中,脸红的人就一直是裴邵。她也乐得享受看裴邵脸红的样子,像这样被他弄到脸红,还是头一回,真是阴沟里翻船……又想起来他说的话了,阮月安气得踢了一脚沙子,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他。
裴邵还坐在那,等着她回头似的,一与她对视,立刻就对着她露出了笑容。
阮月安扭回头,不再看他了。
她走过烤架,立在沙滩上迎着海风望向海面,脸颊边的头发被吹到身后。
已经过了盛夏,夜晚的海风带着一点冷意。脸上的热度很快就褪了下去,阮月安抬起手摸了摸脸颊,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烫了。
“月安!”裴邵在身后叫她了。
阮月安不想回头,也不想回应。
“要走了!回家了!”
阮月安转身,看见裴邵立在那朝她招手,脸上带着讨人厌的笑。
她瞪了裴邵一眼,踩着沙子迈开步子朝他走过去。
几个人都喝了酒,站在路边等车的时候,老羊拽着裴邵跟他说了好一会的话。蒋绎立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吸烟,掸烟灰的时候抬起眼看了他们一眼。
程佳音出门时就没拿外套,现在穿的是老羊的外套。她立在阮月安身边,跟她说明天要带他们去哪玩去哪吃饭。
聊了一会,车陆陆续续到了,程佳音把他们先送上车,立在车窗边跟他们告别。
车子开起来后,阮月安还趴在窗边冲程佳音摆手。车开得颇快,外头的风顺着车窗灌进来,又从另一个车窗吹出去。裴邵扭头看了阮月安一眼,她的长发被吹得扬起,在背上乱舞。
他伸手握住她的飞扬的头发,指尖顺着发丝理了理,抬起手拍拍她的肩膀,“坐好。”
坐在前排的蒋绎抬起头,看了倒车镜一眼。镜中的阮月安很快收回的手臂,转回身坐好了。
她坐正身体,在垫子上挪了挪,才发觉屁股口袋有些硌。伸手摸了摸,摸到一颗硬糖。
“怎么了?”裴邵从手机上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阮月安收回手,靠在椅背上又挪了挪屁股,“没怎么。”
裴邵笑了笑,“累了吧?今晚早点睡。”
阮月安嗯嗯两声,凑过去看了一眼他的手机。他正在跟同事聊天,阮月安看了两眼就不看了,也掏出手机看。
她点开朋友圈,指尖在屏幕上滑动。
口袋里的糖是刚才在海边时蒋绎给的。
她要走的时候蒋绎朝她走过来,他握住了她的手腕,说有话要对她说。
于是阮月安就站在那,等着他说。
蒋绎与她对立,沉默了一会,抬起手,露出掌心中的两颗糖。
“要吗?”
她伸手接了糖,没有吃。
蒋绎撕开包装吃掉糖,然后抬眸,看着她,说,“裴邵跟我说,我们结束了。”
他的声音很轻,语气也很淡,陈述着他想要说的事。
阮月安避开他的视线,挪开眼,没说话。
“我们早应该结束。”他说。
一阵海风吹过,阮月安抬起眼看他。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高兴或者是不高兴,甚至是他一向的轻蔑神色,都没有。就像是在陈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
阮月安攥紧了拳头,锯齿状的包装刺在掌心,她忍住冷哼,转身就走。
蒋绎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拽了回来。
他拥抱阮月安,双臂环在她的背上,与她紧紧相贴。阮月安伸手推他,可他的怀抱太紧,她推不开。
“我们早应该结束……”
“我该这样想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想结束。”
阮月安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很轻。
他松开环抱的手,退开一点距离,与她对视。
阮月安看着他,她该说点什么的,无论拒绝或是接受,她都说不出来。
蒋绎抬起手,捏着她被风吹动的碎发,别到她耳后,掌心顺着脸侧的弧线抚摸她的脸颊。他低下头,贴近阮月安,带着蛊惑一般的深情,叫她的名字,“阮月安,我一点都不想结束。”
阮月安看着他的眼睛,脑中空白了一瞬。
双唇被轻轻触碰,她回过神。
发丝扫过蒋绎的手背,阮月安退开了。
“我们不该这样。”
在她转身离开时,蒋绎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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