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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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喝完药,太监们服侍其漱口擦脸,搀扶病人平躺下时,宋慎开口:

公公?

又怎么啦?王全英斜睨,因打赌输了,有些悻悻然。

宋慎丝毫未动气,提醒道:把殿下的上身垫高些,右侧卧,会舒服点儿。

你当咱家不懂?王全英板着脸,殿下卧床养病,躺久了,怎么躺都不舒服,故咱家认为

这时,瑞王翻了个身,变为右侧卧,面朝众人,疲惫说:都下去罢。

王全英讪讪躬身,是。

宋慎笑了笑,您歇息,草民告退。语毕,他迈步离开,转身时,招手示意老太监跟上。

王全英本想不理睬,却怕错过医嘱,只得跟随,一跨出门槛便问:你还有什么事?

刚才,宋慎笑眯眯,咱们打了个赌,公公没忘吧?

当着八名禁卫和若干小太监的面,众目睽睽,王全英无法抵赖,拉着脸答:没忘。殿下喝了药,你赢了,说吧,想怎么样?他耷拉着嘴角,假如你提过分要求,咱家可不理睬!

宋慎简洁叮嘱:俗话说春捂秋冻,现在刚入秋不久,天还不冷,请公公把殿下房里的熏笼撤了,龙涎香分量减半。日夜烟熏火燎,过于闷热,常人都受不了,何况病人。

我们殿下畏寒

宋慎打断问:殿下近日是否偶有咳嗽?

对方毕竟是大夫,王全英不敢隐瞒瑞王病情,是。估计是前两天夜里外出,着了凉。

宋慎摇摇头,他没着凉,而是被浓香与炭气激的,肺部不适。

是吗?王全英将信将疑,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撤掉熏笼,万一害得殿下着了凉,谁负责?

宋慎莞尔,自然由宋某负责医治,怪不着公公。

王全英想了想,行吧,听大夫的,姑且照你说的试一试!说完,他返回卧房,指挥小太监们搬走熏笼,并清理香炉内的龙涎。

清晨入宫,忙至傍晚,才得以休息。

暮色中,耳房门吱嘎~被推开,透出一股灰尘与霉味,屋内仅有一榻一柜和一副桌椅。

宋大夫,请。

宋慎踏进门槛,扫视一圈,朝带路的禁卫说:多谢,有劳你们费心安排住处。

不用谢,分内职责而已。年轻禁卫不善言辞,憨头憨脑,这儿与皇宫仅相隔一条大道,专供当值禁卫下夜后小憩,如果宫里传召,入宫很方便。屋子狭窄简陋,委屈您,将就将就,在此处等候宫里的命令。

宋慎浑不在意,委屈什么?我觉得挺不错的。

您坐会儿,晚饭稍后送来。禁卫带上门离去。

转眼,房内仅剩宋慎一人。

嘭~一声响。

宋慎把自己摔在床上,枕着手臂,闭目养神,时而思考如何救出师姐,时而思考该如何全面医治瑞王。

岂料,因其听力过人,逐渐听见隔壁厢房里的议论声:

大公主根本就不是被那个老太监杀害的!严惩替罪羊,不过是掩人耳目,凶手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谁?

听说是

嘘!少嚼舌根,上头不让议论。

宫里的怪事和冤案,多了去了,三天三夜也数不完,横死一个公主而已,少大惊小怪的。

啧,叽叽喳喳,扰人清静!

宋慎被打断了思路,好奇心起,索性继续听:

圣上一向宠爱瑞王姐弟,大公主蹊跷横死,瑞王母子病倒,龙颜大怒,派了庆王查案,这阵子连轴转,我快累死了。

就你累?弟兄们都累。

大公主一死,瑞王又发病了,听说这回比以往都严重,也不知能不能挺过去。

病秧子,药罐子,咽气是解脱,活着反而痛苦。

太医院没辙啦,张贴皇榜求医,把烫手山芋丢给了民间大夫,个个害怕瑞王死在自己手上。

民间大夫?

就住隔壁。他姓宋,年纪甚轻,看着不像医术高明的模样。

哼,你们怎能以貌取人?

宋慎不服气之余,碰巧听了许多关于大公主死因、瑞王母子病因、猜真凶等消息。

不久,晚饭送来,他饭后在院子里散步,新认识了几个禁卫,闲聊了聊,便早早就寝。

子夜时分万籁俱寂

宫中突然来人,叩响禁卫院的门,传令:瑞王殿下醒了,请宋大夫立刻入宫!

宋慎并不意外,穿上袍子系好衣带,利索随着禁卫穿过数道宫门,深夜出诊。

再入卧房时,熏笼已撤,龙涎香气也淡了,室内清爽许多。

殿下,宋大夫来了。比起白天,王全英变得客气了。

草民宋慎,见过殿下。

不必多礼。坐。

谢殿下。宋慎落座,与病人面对面,相距丈余。

瑞王靠着枕头,身穿素白中衣,脖颈修长,锁骨分明,眼中血丝未褪,精神却已好转了些。他看着大夫,嗓音清越朗润,本王用了你的方子,一觉醒来,感觉比往常松快不少,头脑清醒许多。一剂见效,宋大夫真是医术高明。

过奖了,不敢当。

其实是半剂。王全英插嘴透露:他初次入宫,不知道宫里试药的规矩,煎少了,交代四个时辰后再服半剂,您刚巧醒了,老奴立即派人叫大夫来瞧。

并非刚巧醒了,而是药剂分量所致,事先可估测。

宋慎仔细观察病人气色,一剂半剂,不顶什么用,须连服七天,才能诊出效果。顿了顿,他试探问:不知殿下是胸闷气促憋醒的?还是被梦惊醒的?

噩梦,光怪陆离的噩梦。

兄长每一个梦境里,都有死不瞑目的胞妹:火红衣裳湿漉漉皱巴巴,原本姣好的脸几道皮开肉绽的伤,伤口被水一泡,外翻的白肉里嵌着肮脏污泥,双手僵硬向上举起,乃濒死时的挣扎姿态,死相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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