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韩清萱眼中,关绍瀰的太刀陡然一停,刀光不再无法捕捉,而是缓慢的向下压来。
明明只是一片薄薄的刀刃,却让见惯大风大浪的韩清萱脑内警铃大作,等同山岳压来的窒息感压迫着她的精神,她不晓得这刀是怎么办到的,彷彿自己做什么都无法阻挡,涌上心头的只有浓重的无力感。
化繁为简,刀道最精纯的一招,斩人先斩心。
但关绍瀰火侯不够,只能起到震慑的作用,不然韩清萱任何情绪都感受不到。
韩清萱身后的冯镜亚也感受到不小的压力,但在韩清萱的屏蔽之下已经削弱不少,能意识到自身现在的危险。他不晓得韩清萱的压力,一脚抢进两人中间,架起一剑一枪。
「韩前辈!」
刀枪碰撞,冯镜亚只觉这刀的力量并没特别突出,只是附加了锐利的精神力。不过当他越过韩清萱,直面刀上的精神力,刀势尚未斩尽,他的心就已经臣服了。
冯镜亚一时间气力尽失,太刀摧枯拉朽的把剑枪往下压去,很快就要切进冯镜亚的头颅,但这种庞大的精神消耗维持不久,又有韩清萱与冯镜亚交替的车轮战来分担压力,纵使关绍瀰再精密计算,也难以一口气将两人同时压制,于是冯镜亚争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在太刀切进头骨时将其煞住了。
鲜血从冯镜亚额头涔涔流下,他感觉到胸中压力陡轻,爆喝一声,脚步重踏,将太刀往上推开,再拼命将其卸往身侧。卸掉攻击的剎那,他持左轮的右手从左腕底下探出,朝关绍瀰开了五枪,每发都笼罩关绍瀰此时的破绽。
关绍瀰见状只能撤掉攻势,架刀隔开几枚子弹,但被弹开的子弹却打到另外的子弹,以刁鑽的角度鑽进关绍瀰的左臂,而且还中了两发。
这还是关绍瀰在这场战斗第一次受伤,她整个人都火起来了,「乖乖去死很难吗?」
「我的要求不多……唔!」
冯镜亚正要反唇相讥,关绍瀰又开始了另一波攻势,他不得不闭嘴专心应对。
孤注一掷的招式失败,关绍瀰的攻势就变得相对单调了,但仍不足以冯镜亚与韩清萱掉以轻心。
在冯镜亚的拼命下,韩清萱得喘息的机会,她佇着镰刀,在后排纳凉,「你这傢伙,到底要怎样才会死啊?」
关绍瀰已经失去耐心,出手越发没有章法,然而冯镜亚一步也不肯让,这彻底惹毛了关绍瀰。她又吐出一口气,准备再拿出一招杀手鐧。
冯镜亚见关绍瀰又在换气,登时大喜,因为据他观察,关绍瀰在换气途中威力不如平常,速度会稍微缓下来,这让他一直等待着关绍瀰再次换气。
他抓紧节奏,率先开了三枪,再倾尽自身最大的出力,长剑超越他本身所能及的最高速,往关绍瀰右侧最大的破绽挥去。
就算战斗只持续了不到十分鐘,也足够冯镜亚把关绍瀰的速度习惯透澈,所以他趁着关绍瀰一刀未完又难以回收的剎那出手,她绝对不会来得及回防!
胜负已定!
关绍瀰轻声说:「可笑。」
冯镜亚冷冷一笑,关绍瀰到这个时候还嘴硬。
「冯镜亚!」
而在身后的韩清萱大喊一声,让冯镜亚心头一跳。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对手跟队友都出言警告自己?
他低头一看,韩清萱来援的镰刀架住了两人的兵器,却阻不了太刀刀势,太刀滑进隙缝,不偏不倚刺进了冯镜亚的右胸。
这一切发生在比一瞬间更为短暂的一瞬间里,连关绍瀰自己都不清楚经过。
冯镜亚口喷鲜血,心里无奈叹着,胜利为什么如此遥远?
「冯镜亚,就是这样,别动!」
弥留之际,冯镜亚居然听出韩清萱的语气流露着喜悦,然后就感觉到腰侧一紧,他被「碰」的一声踢飞,滚了好几圈。
而且身上还插着刀。疼痛感可想而知,他是一边惨叫一边飞滚的。
「哈哈哈,鑽,让你再鑽!」
韩清萱放声大笑,活像个皮条客,镰刀划出圆盘,逼退关绍瀰对冯镜亚的追击,她再垫步追去,一把捞过关绍瀰的手腕。
关绍瀰就算太刀脱手,也不可能坐以待毙,她捏起掌根,反手擒拿韩清萱,后者早知不可能在贴身战佔到便宜,于是另一手镰刀一带,削过关绍瀰下盘。
关绍瀰咬牙,一跃而起,避开镰刀,却也让腾空的身体无处借力,被韩清萱狠狠扯过,一记头鎚将她撞得七荤八素。
韩清萱趁机把关绍瀰擒抱在身前,让她不再使用双手。
「姓冯的,动手!」
不同以往的热辣从胸腔窜上来,冯镜亚也恢復了冷静,却也只能呕血低喘,每次呼吸都是一阵剧痛。
冯镜亚当然知道韩清萱不可能好心到帮自己挡刀,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利用自己到这个地步,幸好是成功了,他也只能乾笑几声,举起左轮。
韩清萱额上爆出青筋,禁錮住关绍瀰所花的力气比她所想像的还要多上不少,更不住提升,感觉相互交缠的双手会被这股力道挤得炸开。
即使如此,冯镜亚的伤势颇重,若是不好好治疗肯定会留下后遗症,再加上右胸肌插刀,右手失去了知觉,不过他就算左轮换到左手同样不干扰准度,他挣扎坐起,枪口瞄准关绍瀰。
关绍瀰头部被固定在韩清萱喉头,头部位置相差差不多二十公分,韩清萱相对位置较高,要是打上关绍瀰眉心,会有八成机会穿过韩清萱的咽喉与颈椎,有六成机会两个人双双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