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府这不是过河拆桥么?”
“何止过河拆桥?事情全然不能这么做。”
“就是呀,才刚开春,哪里有那么多的余粮上缴,还要不要下面的人活命了?”
陈县君在这个时候自然很是尴尬,事实上他只不过是一个传话的人,到底这些粮食可落不到自己手里来。然而,若是这件事做的不够周全,弄不好两头都要怪责自己,实在是承受了颇为极大的压力。
在祖家众人面前,他自然要表现出向着祖家的意思来,当即说道:“是啊,是啊。别说咱们徐无县了,只怕郡北各县大多也有这般不服气。可是官文终究是下来的,再怎么闹,也得给郡府一个交代才是。如若不然,诸位倒是说说,能如何应对?”
这时,祖昭有一种难以捉摸的口吻说道:“郡府早先遭受贼困时,已是向州府寻了不少支援。后来大破贼寇,同样缴获了不少贼资。这会儿理应不缺钱粮才是,为何无端端的会有这样的官文下来?”
众人听到这里,目光齐齐聚焦到祖昭身上。
讨论的声音也有所转变,毕竟祖昭是刚从郡府回来不久,对郡府的状况肯定更加熟络。有了他的这番话,大家心中那种不情愿的情绪愈发变得顺理成章起来。大家七嘴八舌的又向祖昭证实此话是否属实,祖昭倒是没有忙着回答,自己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只是这会儿他却是要仔细思考另外一个问题。
那就是此番李信私底下与陈县君协商此事,究竟为何?郡府在这个时候向郡北各县征收钱粮,又是为何?郡府稍有理智者也会很容易分析,当下绝不应该是制造民间怨气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任何就此劝谏?
过了一会儿,大家见祖昭没有开口说话的心思,不由又渐渐消停下来。
陈县君忍不住说道:“祖大公子如今荣任督邮,若是能为此事向郡府反应一二,或可能劝服郡府三思而后行。”
祖昭早就知道陈县君此番来意,肯定离不了要寻自己的帮忙。他故作思索后,说道:“此事,我定会央人送书一封到郡府,代为具体打听一番。”
陈县君慨然道:“那就有劳祖大公子了。”
送走陈县君,祖昭专程就这件事与祖父私谈一番。
他将自己在郡府与公子刘成所见所接触之事,一五一十讲述了一遍,同时也夹带了自己的一些主观见解。在他看来,刘成绝非是做大事的人,不仅手底下的一众老幕僚不得信服,甚至还有独断专行又不着大局的脾气,要说这次向郡北各县征收钱粮是刘成一意孤行,倒真没有什么不可相信的地方。
祖举听到这里,心中有所忧愁,不过他再三强调,毕竟是刘成帮祖家解决了之前车骑将军猜疑之事,这次有是刘成破格提拔其出任督邮,就算刘成不是一个成大事的人,也断然不能背后中伤其人。人情恩怨总要有所周全才是。
祖昭同样考虑到这层关系,他慨然的说道:“我深知此事为难,然则,若仍由刘成坐镇郡府,只怕右北平郡迟早又会掀起风浪来。我等不应诋猜刘成,但也绝不能因为刘成之失而牵连受累。”
祖举缓缓说道:“只怕此事,务必要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