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听到周东遇刺消息的孙西敢慌忙来到善信阁,见周东并无大碍,才长出了一口气。又问了幔陀情况,他心中焦急,非要暗中潜回中山国,伺机杀了幔陀才算了结此心腹大患。
周东不肯,让孙西敢赶紧去着手寻找王左下落为重。
数日后,周东伤好大半,此时也传来消息,魏军兵发韩国,首战告捷!
朝堂之上一片歌功颂德之声,就连之前反对出兵的大臣,也极尽奉承之能事,大拍魏王马屁。魏王一时飘飘然,大有不出数月就能一统天下之喜。
本来魏任想等春节过后再启程前去齐国,吕唐却是不肯,非要回齐过年。不过他并不强求公主与他同行,可以稍后再自行前去齐国。魏王下令,公主即日随吕唐赴齐完婚。
冬日将尽,安邑城中大街小巷挂了灯笼,年味越来越浓。
城东的柳树还没有发芽,河水中仍有薄冰,北风吹动河边的枯草,更添萧瑟落寞之意。周东、乐城、姜姝、乐旦、慕容庄、姜远等人分站两边,为公主送行。
乐城、乐旦、慕容庄和姜远等人站在一边,周东、姜姝站在一起,乐城对周东怒目而视,姜远和慕容庄窃窃私语,不时调笑几句,仿佛是在议论周东除了姜姝之外孤家寡人的冷清。
乐旦怨恨的眼神之中,又有不甘和满腔心事,有心当面向周东问个清楚,却又鼓不起勇气迈不动脚步。再看到姜姝和周东寸步不离,以及二人已然订亲的事实,她更是心乱如麻。
护送公主的除了董群之外,还有魏王派出的护卫队以及几名送亲的公卿大臣,再加上了吕唐来时带来的齐国人马,浩浩荡荡足有上千人之多。
公主站在车辇之上,并未下车,居高临下俯视周东。周东伤势尚未痊愈,不过是在胳膊之上,包裹在衣服之内,除了孙西敢、子与父女和姜姝之外,并无外人知道。
“周兄,今日一别,怕是再难相见了。”魏任无比伤感,勉强一笑,“若有空暇,可来齐国作客,想来魏国上下,能前往齐国者看望我者,怕是除周兄之外,再无他人。”
周东拱手一礼:“若得空闲,必定前去齐国探望吕兄和公主。”
吕唐站在公主车辇旁边,摆了摆手,一脸嫌弃:“你若真心前来看我,我必会出城相迎,只怕你真来齐国之时,便是你算计我之时。”
周东哈哈一笑:“吕兄何出此言?你我自幼相识,打打闹闹成为至交好友,何来算计一说?”
“行了行了,不要跟我谈玄说妙了,哈哈,来,借一步说话。”吕唐接过周东,到了一边,又左右看看,“你可是让齐国伺机兵发魏国?”
见吕唐猜到自己心中所想,周东自得地一笑:“并非是我想,是形势所迫,所谓形势比人强。试想若魏国真的吞并了韩国,携灭中山吞韩之威,兵发齐国,齐国可有御敌之策?”
吕唐一脸忧愁:“不瞒你说,齐国承平多年,将士贪图安逸,惧死畏战,除了有天险可守和富足之外,齐国并非魏国之敌。齐国忘战日久,危机日深。”
“正是因此,齐国若寻得时机,当主动兵发魏国。你回齐之后,应当励兵秣马,以备不时之需。”周东殷殷叮嘱,“并非危言耸听,若真等魏国吞了韩国,齐国再备战,则一切晚矣。”
吕唐忽然又嘻嘻一笑:“放心,齐国也并非马放南山,不知危机。若真要齐国主动兵发魏国,有两难,一是齐魏刚刚联姻,齐国挑起战端,于情于理难以服众。二是父王肯定不会同意。你说如何是好?”
“到时我自有妙计送你就是。”周东自信满满。
“好,信你了。”吕唐和周东离众人足有数丈之远,他还是又压低了几分声音,“你和我说实话,你口口声声说是不想复国,只要安心呆在魏国,可是真心?”
“当然是真心。”周东狡黠一笑,“不过若是到时形势所迫,我不得不顺势而为,虽是违心之举,却也是为了天下苍生。”
“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吕唐哈哈一笑,“不过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怎会叫没安好心?所谓兵不厌诈,又说,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大大夫生于天地之间,当顺应天道……”
“打住,打住,你怎么说怎么有理。”吕唐无奈地摇了摇头,“也罢,我回去后就等你妙计了。不过我可有言在先,若是你的妙计不足以打动父王,我也帮不了你。我所能做的事情就是说服公主,不让公主反对。”
“公主嫁到齐国,你要真心待她。若是欺负她,我饶你不得。”周东冲吕唐扬了扬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