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有一友人也要前去齐国,既然顺路,不如同行,也好相互有个照应,来了……”周东朝城门一指,“沈兄来了。”
沈南?慕容庄和姜远对视一眼,心中一沉,怎会是他?沈家虽然和姜家、慕容家齐名,平心而论,慕容庄和姜远对沈家的了解,并不比寻常人等多上多少,和沈南也是并无私交。
按照排名,沈家远在姜家和慕容家之后,但沈南出行,却比姜远和慕容庄都要气派许多,不但两辆马车同行出动,且每辆马车比寻常马车大了一倍有余之外,不管是轮毂还是车箱车壁,都用铁皮加固,里面的奢华也是无人可及。
更不用说两辆马车的车前车后,随从足有数十人之多。如此浩浩荡荡的车队,不像远行,倒更像是王孙出游。
“哎呀,路上遇到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我一时心痒,下车问她姓氏,家住哪里,可曾婚配,耽误了时候,慕容兄、姜兄,你二人不会怪我吧?”沈南上来不等二人说话,先下手为强,他胳膊上缠着绷带,还柱着拐杖,居然挣扎着还要下车,“总要向二位赔礼才行,要不二位嫌弃我行动不便,不和我一路同行,我可就麻烦了。”
慕容庄和姜远对视一眼,二人都知道,沈南是甩不掉了。
一行人上路,走不多远,周东下车上了沈南的车,姜远也上了慕容庄的车,一行五辆马车,空了两辆。
“香气太浓太艳了,沈兄,你的车不论装饰还是香气,都过于阴柔了,像极了女子。”周东上了沈南的车,忍不住打开了车帘吹风,香气太浓郁了,他想打喷嚏,再看车内的艳丽和花瓣,不由苦笑摇头,“你是不是有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女子?”
“咦,怪事,你怎么知道?”沈南一本正经地看着周东,愣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笑了,“车内装饰乃是妹妹所为,我才懒得操心如此小事。她爱装扮成什么样子就随她好了,只要她不烦我就好。对了周兄,此次出行,我后悔和你同行了。”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前方的黄金庄休息之时,我们可以分道扬镳。”周东嘿嘿一笑,探头朝前面慕容庄的马车看了一眼,又落在了车前车后的随从身上,随从步伐统一,队列整齐,走了十里路后,依然队列不乱,可见训练有素。
“不行,不行,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少得了我?”沈南也探头观望几眼,“摆出这么大的阵势,是为了防山匪,还是为了要把你抛尸荒野?你可要想清楚了,万一到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别连累了我就好。”
原来沈南也看出了慕容庄和姜远的随从大有问题,周东笑了:“你怎么舍得扔下我一个人就跑?再说了,若对方真想杀我,你和我同行,会不会杀你灭口?”
沈南愣了片刻,忽然哈哈大笑:“我和他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何况他们杀你的时候,我必不会在场。”
周东笑了笑,没有说话,斜靠在垫子上,不多时就有了睡意。
不得不说,沈南特制的马车确实舒适,颠簸和晃动少了许多不说,嘈杂声也比寻常马车小了不少,里面仿佛就是一个隔绝的独立的房间,周东很是享受特制马车带来的宁静和安逸,比他的马车好了太多。
当然,他上沈南马车另一个原因是想和沈南好好聊聊如何处置接下来即将遇到的危机,甚至可以说是生死攸关。从太子提议他亲自前去齐国邀请吕唐和任公主的一刻,周东就能猜太子的用意绝非只为此一件事情,随后太子让慕容庄和姜远与他同行,并特意留下二人面授机宜,他就知道,太子要对他下手了。
但到底是什么样的手段,他还不好猜测出来,直到他发现了慕容庄和姜远的随从都是护卫装扮之后,他心中先是一惊,随后一凉,十分笃定地确定了一件事情——太子要对他下死手了。
太子对他痛下杀手不足为奇,他也从来不会认为太子假意奉他为座上宾,就真会向他问计国家大事,只是他还是没有料到太子会如此之快要将他除掉。诚然,在魏国之外让他消失,可以堵住悠悠众人之口,再将他的意外之死推到山匪身上,谁还会怀疑太子什么?
谁还敢怀疑太子什么!
之前太子早就向无数人表演了他和他一见如故的大戏,又让许多人知道他对他的重用,等他死后,太子再将他厚葬外加悲痛之余水米不进,不一定又会引发多少人的感慨,并对太子的重情重义大加赞叹。只是周东对姜远和慕容庄被太子当成棋子来推动此事,深感失望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