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东站在屋檐之下,微微皱眉,看着院中一尺余厚的大雪,背负双手,一脸忧色。雪下了三天三夜,还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才刚刚入冬,冬小麦会被冻死不少,明年减产是一定的了,而据孙西敢说,马匹和牲畜也冻死不少。
还有百姓的房屋也有所倒塌,已经派人安置妥当。但若是大雪一直下个不停的话,怕是灾害会更大。
中山国百姓的安置好解决,即便有牲畜冻死,周东也有足够的把握可以不让一个百姓冻饿而死,但他忧心的是燕国。
第二天就有消息传来,燕国的大雪比中山国还大,受灾比中山国严重很多,已经出现了流民。
“大王,燕军正在朝边境调动,明为防止流民,怕是有南下之意。”孙西敢恭恭敬敬地站在周东身后,语气中也多有不安之意,“王将军已经增兵边境了。”
“带了多少兵?”
“三万人马。”
“上次吕兄回复齐国愿意接手魏达,寡人觉得不妥,若是魏达前往齐国,魏王必然会派人前去齐国要人,势必会引发魏齐之间的芥蒂,且让任公主难堪。也是齐国眼下并无争霸之心,收留魏达并无大用。”周东迈步来到院中,任由雪花大片大片地落在身上,“韩国虽回复说若是有中山国和齐国、燕国联军攻魏,韩国必回响应,夹击魏国,寡人思忖再三,认为时机还是不够成熟,不想突降大雪,怕是要改变策略了。”
孙西敢猜到了周东的心思:“大王,臣这就派人去燕国迎回魏达。”
“不必。”周东摇头笑了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燕国怕是会主动送出魏达,毕竟和粮食相比,魏达的价值实在有限。”
“大王,燕国来使!”
有宫正来报。
周东哈哈一笑:“来得比预想得还要快,传!”
燕使竟是燕太子流。
燕太子流亲自前来,可见事关重大。周东虽贵为中山王,也出面亲自接见。燕太子流风尘仆仆,一身兽皮披风,身上的落雪也顾不上掸掉,一见周东就急急说道。
“大王,我带来了魏达,请中山国收留。”燕太子流一脸傲然,回身挥了挥手,身后二人带着魏达上殿,“燕国一片诚心,大王何不资助燕国十万石粮食,以助燕国度过眼下的难关,燕王和燕国百姓,都会感念大王恩典。”
周东早有援助燕国之心,只是没想到燕太子流用魏达来交换,更没想到开口就要十万石,中山国才复国一年,哪里有如此多的余粮?
不等周东开口,燕太子流哈哈一笑:“我也知道中山国地小而贫瘠,必然没有十万石余粮,不过大王有一个富可敌国的王后,不管是从魏国还是齐国,调运十万石粮草,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小事……”
孙西敢怒容满面,眼睛一瞪就要发作,却被周东眼神制止。周东轻轻一笑:“姬流,若是寡人无粮,你又便如何?”
燕太子流被直呼其名,不由一愣,若是长辈或是父王直呼他的名字,倒也没有什么,周东虽为中山王,却和他年纪相仿,他感觉受到了莫大的污辱。中山国比起燕国,不但国力弱了不少,大小更是相差十数倍,是以他一向轻视中山国。
燕太子流微有恼怒,冷冷一笑:“燕国雄兵百万,携威南下,必会荡平中山国,尽取中山国之物。”
“哈哈哈哈……”周东仰天大笑,“此话是你的信口雌黄之言,还是燕王所想?”
“又有何不同?”燕太子流被周东微有轻蔑的笑声激怒了,“燕国敬重大王复国之举,不想再看到中山国支离破碎民不聊生,故愿以魏达换取粮食,还望大王好自为之!”
孙西敢再也忍不住了,向前一步:“你敢再对大王不敬,就留在中山国为质子好了。”
魏达一脸沮丧,比以前瘦削了几分,懒洋洋地笑了一声:“姬流,我早就说过莫要威胁周东,你偏偏不听。若再敢乱说,小心性命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