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夏锦华觉得那满屋子的血腥味不臭,因为她和司空绝更臭。
看着夏锦华那张满是疲惫的小脸,司空绝的心似乎是一抽一抽的疼,她今日也陪着自己忙碌了一天了,到此时夜深,白日冲杀之时染上的血迹,还没时间洗干净,在脸蛋之上都干了,成了一块块的凝固之物,他伸手,在她脸蛋上搓搓,一搓便就是一手泥。
“苦了你了。”他软声道。
若是一般女子,此时恐怕早已经是翻天了,但是夏锦华却一句怨言都不曾有,默默地陪在自己身边,衣食亲身照料,这世上再也寻不出这般好的夫人了。
夏锦华依旧是半眯着眼,都快要睡着了,重重地拍拍他的肩膀,道:“记着我的好,将来当了皇帝,不好忘了我,给我封个皇后贵妃的,我就满足了。”
司空绝点头若捣蒜,道:“一定一定!我若为王,你便是妃,我若为皇,你定是后!”
夏锦华依旧是半眯着眼,好似是看不见司空绝满脸的情深意切,有气无力地道:“行行行,你若一朝功败再成丧家之犬,我就是丧家之犬的老婆,你要是隐姓埋名回家种田,我便在家织布纺纱,伺候得你像大爷!”
司空绝笑得眯了眯眼,正巧冬奴已经派人将热水给抬来了。
就算夏锦华和司空绝不嫌弃自己臭,冬奴和秋奴也该是嫌弃了……
两人将身子和头发给洗了一番,洗出了几大桶黑水来,最终,两人终于洗心革面闪亮登场了,冬奴一边笑着,一边命人将脏水抬出去了。
夏锦华现在只想睡觉,可是司空绝却严肃地命令道:“不许睡,得头发干了才能睡!你不是说了湿头发睡觉要生大病的吗?”
可是夏锦华哪里还顾及得了那头发的问题,往那皇床之上一倒,做四仰八叉状,司空绝眼疾手快地将她给捞住了,抱着便往外面走。
等夏锦华稍微清醒一点的时候,她已经和司空绝站在城墙之上了,从这个方向看去,正可以看见那吊起的吊桥,和远处那被炸药炸飞的乱石。
一切都被银色的月光笼罩着,看得夏锦华昏昏欲睡,加上迎面一阵微风吹来,风中参杂着白日的暑气和夜晚山间的凉意,令人十分舒服,心情不禁放松下来,夏锦华软软地靠在司空绝肩膀上,眼皮子终于是彻底塌下来,再也睁不开了。
那城墙之上,月光之下,一男一女,湿漉漉的长头在身后胡乱散着,随着夜风飞舞着,纠缠得难分难舍。
司空绝回头看那纠缠在一起的头发,低声惊叹道:“娘子,你看,我们结发了!”
记得他们在村中成婚的时候,洞房夜也是结过发的,各自减了一缕头发来,绕在一起,好生收好,便是他们的夫妻信物了,用夏锦华的话说,那是他们的结婚证,要是哪天司空绝惹她生气了,退了结发,各过各的。
可是这么多年,也不曾见夏锦华真正地生他的气。
司空绝本想问问那结发何在,可是见夏锦华那睡得香甜的模样,也不忍惊醒,只是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他的结发,不就是在这怀中吗?
他将她搂着,低声在她耳边道:“娘子,睡吧,为夫守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