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漂亮的花花。
还有一只没回家的小蝴蝶。
正看着,别墅外面响起声音,好像是有人回来了。
父子俩沉默了一路。
车厢里光线昏暗,纪天铭不耐地压着眉眼,等车子终于停下,立刻推开车门下车。
正准备回去,他仰头,看见母亲工作室的窗帘开着,落地窗前,一个小的要命的奶团子蹲在那里,剪影在昏黄日光下打出柔和的光线。
盯着他看。
站起来,把白嫩嫩的脸颊贴在玻璃窗上,认真地盯着他看。
——如果没有突然站起来,纪天铭还真以为就是个球。
现在他知道了。这就是父母难得聚在一起,专程表现出感情很好的样子,领养回来的那个小女孩。
他的心突然沉下去,一点一点,眼角眉梢都带着厌恶。
父亲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妹妹是个好孩子,你们好好相处,今晚有家宴,别让妈妈不高兴。”
他平时忙于工作,脚不沾地的各个城市国家开会,又生性冷淡,难得叮嘱孩子这么多。
纪天铭却怒火丛生:“别让妈妈不高兴?让我妈不高兴的不是你吗?谁把大哥赶出国的,谁毁了大哥的?谁让这个家变成现在这样的?”
“我是不是得感恩戴德——”
“纪天铭。”纪寒年声音微沉,隐含不悦。
“……”
纪天铭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下一瞬愤怒地冲回卧室,哐当一声关上门,把自己隔绝在小世界里。
纪寒年蹙了下眉,松开衬衫袖扣,抬眸,对上妻子愤怒又无语至极的眼神。
“……”
“我就不该让你去学校接孩子!”
她下了楼压低声音,不想让两个孩子听见,质问丈夫:“小铭为了什么挨的处分?”
纪寒年:“……”
连秋芸便知道了。
随即连珠炮般发问:“是不是人家看见你那张脸就没再计较,还反过来撤销处分?然后你没交涉就直接把孩子领回来了?”
没等丈夫开口,她生气扬声:“对!这样节省时间,你的时间多值钱啊?!我说过了,又不是在公司,孩子的事不能这么冷处理!一次,两次,三次,次次都这样!”
“家宴你自己吃吧!”
“……”
家宴撤了,别墅里安静得不像话。
连秋芸皱眉踩着缝纫机,过了一会儿,抬眼看见快八点了,让王婶煮了粥喂给啾啾。
照以前的习惯,她本该找儿子私下交流,问清事情来龙去脉,再决定惩罚或者是安慰。
但她累了,她今天不想管这些事。
儿子不愿意主动找她交流那就不谈。
丈夫更看重公司那就别管孩子,谁都别管了。
小奶团一直坐在旁边的马扎上,乖的要命,她穿着妈妈做的纯棉小t恤和蓝色小短裤,软乎乎的胳膊和小短腿儿藕节般白嫩,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连秋芸以为她瞌睡了,把她抱到卧室去,洗漱完放到床上:“宝宝睡吧,晚安。”
“麻麻晚安。”
连秋芸心满意足地亲了她一口。
等到门合上,灯关上,卧室里一片黑暗,花啾才慢慢回过神,严肃地蹙起小眉心——
梦里,哥哥就是那样跟爸爸吵了一架,然后跑出了别墅。
变得好惨好惨!
想到这里,花啾小嘴一抿,撅着屁股爬下床,踩上小拖鞋,迈着小短腿溜到门边。
要出去时,看见桌子上的小盆栽,她使劲踮起脚,捞过来抱在怀里。
……
纪天铭正瘫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外面忽然传来笃笃的敲门声,很轻,很细小,但房间太安静,一下子就听到了。
纪天铭以为是妈妈,黑眼珠机械地转了两下,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