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好几周,我从工地回到市区去接林林,林林都不记得我。每次,她都要适应好一阵子,才会慢慢想起我是谁。
最近的一次,工地上一整周烈日当头,我整个人晒黑了一圈,林林一见到我竟吓得哇哇大哭,任凭我怎么哄都没用。她一双小胳膊死死地抱着幼儿园大门的栏杆,怎么都不肯跟我离开,声音都哭沙哑了却还是不肯安静下来。
无奈之下,我只好求助萧姐来帮忙。
比起我,林林对萧姐亲近了许多,快两个月没见到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看到萧姐走过来,林林立刻放开栏杆,跑到萧姐面前,伸出胳膊要她抱。
萧姐看林林哭得跟个花猫似的,心疼地哄了起来。
要不是萧姐能抽闲跑一趟,我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回去的路上免不了说些感谢之词。
“小孩子就是这样,拗起来呀,十头牛都拉不动。”萧姐安慰我道。
“我看起来,很可怕吗?”
萧姐看看我:“是黑了一点儿,倒也不至于。”
可能无关乎外表,而是我眼里的冷漠,让孩子感到疏远了吧。我缺少亲和力,所以林林跟我始终不亲。
萧姐见我不说话,以为我很在意,想办法开导我:“海冰啊,你不了解小孩子,其实啊,他们的想法,我们大人未必猜得透。林林说不定是在幼儿园跟哪个小朋友闹了别扭,心里不痛快,恰好你一出现就跟你撒气呢。小孩子的承受能力很弱,有时候就是一丁点儿小事就要怄气好半天。前两年我带林林的时候,她偶尔也会这样。”
我轻轻“嗯”了一声,以当回应。
我不在意,哪怕林林一直都不喜欢我。只要她能好好地长大,等她再大些,就能承受更多了吧。
***
见到宋琪之后,我似乎得到了一种解释。但真像他所说的,雅林变了吗?我不信。
她和廉河铭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变得关系匪浅的?我百思不得其解。
为帮舒心转学时,她还在廉河铭那里碰过钉子,转眼,却成了“地下情人”般的存在。
地下情人吗?我想到了赖盈莎,原来她也是个息息相关的人。
之后的几天,我多次去了那家酒吧,希望能再碰上她,却屡屡无果。
她不是总来闹吗,怎么不来了?我试着向老板打听,原来老板也正奇怪,这棵摇钱树,还真就在近期突然不出现了。
我连续去了一周,就在快要放弃的时候,赖盈莎却奇迹般地再来了一次。
那天,我刚落座不久,她就推门进来了。她没有再坐到正中显眼的位置,只坐到角落里不起眼的吧台,而且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地喝酒。
我立刻坐过去和她打招呼。
“是你啊,小进的哥们儿。”
我表现得热情,主动叫来服务生又给她点了一杯。
“你最近都不来这儿喝了吗?都没看到你了。”我一边帮她递酒杯,一边问。
“嗨哟,最近可没这闲工夫,小进说的方法,可得耐心才行。”她拿起来就喝,一副忿忿的样子。
她还真暗中调查廉河铭去了,这么专注,酒都不来喝了。
“那你查到什么了吗?”
“查到了啊。”她更是一副火气,“多亏小进机灵,要不我还不知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她查到了?查到雅林了吗?
“这么说,你搞定廉总了?”我故意问得没头没脑。
“怎么可能!哪有那么容易?我只不过是终于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幸好我狠心下了血本儿,花了大功夫,才搞明白了那个小贱人是谁。”她咬牙切齿。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赖盈莎说出“小贱人”三个字时,我心里还是怪不是滋味。我故意问:“是谁?”
赖盈莎没有直截了当回答我,而是从包里拿出一个相机,打开照片摆到我面前:“喏,就是她!”
那照片我一看就知道是在河铭中学后门那条巷子里拍的,照片中,廉河铭和雅林两人清晰可见,和那天我看到的情形,一模一样……
“真没想到,河铭这回玩儿得这么小心,比从前跟我的时候还小心。我雇了好几个人,查了好一阵子都没头绪,后来终于发现了河铭中学的诡异之处。不过这下好了,看那小贱人还怎么藏!”赖盈莎嘴角露出一丝邪笑。
“就这么两张照片,也不能说明一定就是她吧。”
“你是不是想说,这小丫头看起来这么清纯,怎么会勾引男人?”赖盈莎冷笑一声,“呵,我之前也是不信,这一身乳臭未干的打扮,怎么看也不像。再说,河铭什么口味我最清楚,他喜欢成熟魅力型的,不会突然转了性子看上这么个丫头片子。可我真是没想到,原来单纯的是我自己,我太小看这丫头了!你看她这清纯模样,你能想到,她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心机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