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人山人海,里面却冷冷清清。选了个周末,整座大楼都没多少人,更别说仪式会场了,就一百人级别的会客大厅都空出了许多位置。没有记者,没有摄影机,所有的人都只是吃客。
厅堂正前方有个小讲台,离讲台最近的一张桌子边围坐着公司里的高层,不过并没有坐满,特意空出了两个位置,大概是为主角留的吧。
我扫了一遍那桌人,并没有宋琪。
离讲台近的桌子人稍微多些,离得越远人越少,到后面的桌子就空无一人了。我和张进图清静,坐到了稍远的一桌,整张桌子只有我们两人。
“这姓廉的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低调了?”张进百思不得其解,“抑郁了一阵子,就判若两人了,真是奇了怪。”
离仪式开始不到五分钟了,大厅里的客人各自聊着天,两个主角却始终没有露面。讲台左边有扇门,虚掩着,应该就是他们入场的地方。
“怎么还不出来?真要掐着点儿?”张进抱怨。
结果他一言中的,讲台左边的门真的就在准点儿打开,廉河铭出现在了门口。
全场立刻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台上。
廉河铭从门里出来后,并没有朝讲台中央走,而是停在门口,用手扶着门。片刻后,在所有人的注视和期待下,那个风口浪尖上的女孩——雅林,走了出来。
她依旧一身朴素,一头黑发自然垂下,全身上下没有任何首饰——如此备受关注,却同往常毫无区别。
廉河铭为她开门的一幕,众人看在眼里,不自觉发出了惊叹声。而看到走出来的女孩那张纯净无暇的脸和那一身简朴到同这场合不相称的打扮,惊叹声就又变成了唏嘘。
雅林并不适应这样的场合,她看起来有些许局促和紧张,跟在廉河铭后面,步子迈得很小。
众人期待着她走到讲台中央,对着话筒跟大家打招呼,但却很快失望了。廉河铭竟一刻没让她在台上停留,走出来后,直接去了一边的台阶,把她带到了台下。
廉河铭把她带到了那两个空座旁,亲自拉出座椅,让她落座,为她介绍同桌的都是谁谁谁。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从来都被前呼后拥的廉大老板竟也有放下身段的时候!
我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张进,只见他张着一张嘴,瞪圆了眼睛,满脸的肌肉都凝固住了。
“哥们儿,那妞儿比照片儿上还好看啊!”他一只胳膊搭到我肩上,眼珠子动也不动,直盯着那边。
我笑了一声:“幸好可可不在。”
但张进根本没听我说话,继续感叹着:“这这这,这哪止天仙啊!简直绝了!”
我看他那模样已经快能用垂涎三尺来形容了,便一个转身,撂下他搭在我肩上的胳膊。
张进身子一歪,差点儿摔了,正要张口抱怨,却被廉河铭那边的新动作吸引去了注意力。
廉河铭安置好雅林后,一个人重新回到台上。他走到中央的立麦处,清了清嗓子:“今天,大家能抽空过来,还有留在公司加班的各位,感谢你们光临。说是仪式,但其实呢,形式并不重要。大家知道有这么件事情,聚在一起替我廉某人高兴高兴,廉某人就不胜感激了。马上就上菜了,都是最好的菜品,大家吃好,喝好。”
廉河铭说完,开始安排服务人员上菜。
“搞什么飞机呢?这就完了?那妞儿呢?”张进诧异地转过头来盯着我问。
是啊,就这两句话也太简单了,连女主人翁都没有介绍,一句“形式不重要”就把过程全都省略了。
众人同样意外,台下一片静悄悄,没人鼓掌,也没人应声。
一位高管小心翼翼地提议道:“廉总,要不,让罗小姐说两句?”
“不用!”廉河铭断然拒绝,偏头看了一眼台下终于回过头去看他的雅林。
他闷笑了一声,话语忽地变得吞吐:“那个……雅林嘛,她有点害羞,就不上来了。”
他对着麦克风沉默了一会儿,似在思索,然后才继续道:“借这个机会,有些话,我想跟大家说一说。这些天,我听到了一些有关雅林的传言,不大好听。大家可能不知道,雅林呢,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从今以后,我廉河铭是打算把她当自家人对待的,希望大家不要听信传言,不要制造传言,就当卖我廉河铭一个面子,好吧。”
全场安静了片刻,然后有人带头鼓掌,继而更多的人跟着附和起来。
“这姓廉的这么给女人面子?还这么富有同情心?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张进一手托着下巴,悬着音调,“看来你那妞儿的魅力,让人招架不住啊。”
我早看出来了,廉河铭对雅林百般维护,完全不同于对待从前招惹过的任何一个女人,今天,更是公然为她撑腰。
雅林于他,真有什么与众不同吗?
廉河铭发言完毕,走下台去,坐到了雅林旁边。全场开始上菜。
“真无聊。”张进歪着嘴摇摇头,大吃大喝起来。没看到期待的精彩表演,只好别辜负美味佳肴。
“我终于知道你小子为什么被迷得神魂颠倒了。”他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地说话,“这妞儿就是那种典型的冰山美人儿,柔柔弱弱,还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可男人就吃这个,一碰上,就保护欲泛滥。”
我笑笑,也不否定他,顺势回敬了一句:“你也是男人,你也动心了?”
这下张进一把扔了筷子,慷慨地拍拍胸膛,骄傲地说:
“我有可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