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上当了,气得一塌糊涂,终于吐出了憋在心里很久的怨气。你走之后,我就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的僵尸,好不容易挪回到卧室,倒在床上一瘫就是一整天。
我能想到的事情都做完了,包括留在你家里的东西,什么能留,什么不能,早都处理好了。你一定注意到床头柜里那个上锁的抽屉了吧,在我从医院回去后,就发现那个锁被人动过。锁是好的,没被撬开,但旁边有一道新的刮痕,我很肯定之前是没有的,而且床底下还滚落了一根可以撬开锁的细铁棍。
我猜你是为了找我,想试试看里面会不会藏着什么线索,才想打开的吧。幸好你放弃了,那里面藏着的,是我每天都在吃的各种药,你要是看到了,我就一点儿骗你的可能都没有了。
之后里面就换成了些别的东西,你要是后来打开过,现在一定知道,那些都是用来骗你的了吧。后来再叫人去你家搬东西,也不是想气你,我只是担心,那一屋子的东西,会不会总让你想起我,让你难过。那些东西都消失了,会不会对你好一些?
***
我仿佛又回到了刚出事后的那段日子,每天一个人呆在公寓里,谁也不见,哪儿也不去。我心里空荡荡的,就像吹过一阵风,把所有东西都卷走了。
在屋子里闷了两天,我实在受不了,就又想回学校上课。廉校长肯定不会同意,我就偷偷找了宋琪,求他帮我安排。宋琪本来也是反对的,但在我的一再央求下,他还是答应了。但他要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去学校上课,而且只给了我一周时间。一天就一节课,所以,这就是我能上的最后五节课了。
但很可惜,就连这最后的五节课,我都没能上完。
我没告诉廉校长我和你已经分开了,但我刚上课的第二天,这件事就被做饭的阿姨发现了。那个阿姨本来只是负责做午饭的,那天她落了东西,晚上来取时,就发现我已经住在公寓里了。
我没有拦着她把这件事告诉廉校长,反正,他早晚都会知道的。果然,第二天一大早,廉校长就打来电话问我怎么回事。我就直接告诉他说:“我们分手了。”
廉校长愣了好半天都没说出话。
我不想让他误会,怕他莫名其妙迁怒到你身上,就主动约他吃饭,说见了面再细说。
那天,河铭公司在赶工,他开了整整一天的会,直到下午五点钟才赶到我们约的饭店。那天是宋琪开着车和他一起来的,我没想到宋琪会一起来,不知道只是凑巧,还是他也有兴趣听我们之间的事。
廉校长心急如焚,一坐下来就问怎么回事。我看他们两个行色匆匆,大概吃完饭还得回公司接着忙,就轻描淡写地回了句:“现在的年轻人,分分合合,不是挺正常的吗?”
我说得很平淡,他倒有些愣了:“到底怎么了?那时候你还死活要离开医院回去找他呢,这还没过多久呀!”
“那时候只是气你,其实我早就发现跟他不合适了,是我要分的。”
“我不相信!”他一口就否决了,“你不说实话,肯定是在护着那小子。是不是他发现了你的病,嫌弃你了?”
“没有!”他这么猜测,我担心起来,“他知道我有病,没有嫌弃我,你不要瞎猜。”
“那肯定就是那小子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反正我不相信想分手的人会是你!”他说得好肯定,好像我怎么辩驳,这件事都会怪到你头上。
是啊,我曾经求他救过你,还一直从他那里打听你在河铭公司的状况,他知道我很喜欢你,又怎么可能相信,我想要离开你呢。
宋琪也不信,跟着廉校长说:“是啊,我跟廉总想得一样,我也不觉得是你说的那样。雅林,你千万别一个人扛着,需要我们帮你什么,一定要说出来。”
他们两个一唱一和,好像我不说出一个能让他们接受的理由,就过不了关。我不能告诉廉校长真实的原因,他不会理解的。我也不能沉默,如果不给他一个解释,他一定会胡思乱想,认为是你欺负我,会去找你算账的。
于是我一咬牙,干脆说了个让他还不了口的解释:“因为我发现我会害怕他,我没有办法和他交往下去。”
他听着有些懵:“什么?你害怕他什么?”
我故作激动,哭丧着脸说:“我不敢和他上床!你非要我说得这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