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轲告诉我,那天苏也从月行居逃出去后,无处可去,就住进了他家,直到现在,也没有离去。于是易轲带我们去见苏也的地方,也正是他家。
“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易轲刚打开门,苏也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慵懒而随意。
“他们要见你。”易轲淡淡地回应。
“谁呀?”苏也一边问一边走到门口,看到是我和雅林,拿着电棒卷着头发的手停了下来。
她脸上没有那天那样的浓妆,还是一副正在梳妆中的样子。卸下装束,她的模样同从前并无变化,唯有脸颊因为更清瘦而显出了明显的轮廓。但她的神情却大相径庭,再也没有了从前那双干净的眼睛。
“哟,贵客呀。”她语调一沉,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到了雅林身上。
雅林惊讶于苏也的变化,盯着她迟迟没有开口。
“你们聊吧,我走了。”我和雅林还没开口,易轲便丢了这么一句话,并且一说完,转身就走出了门去。
易轲也变了个人似的,从前的殷勤不再,眼里全是漠然。
苏也招呼我们坐到了沙发上:“看来廉河铭没把你怎么样嘛。”她对我说着,又转向雅林,“罗小姐可还安好?”
“好多了。”雅林回答。
苏也看向雅林的眼神十分复杂,读不出究竟是几分敌意和几分歉意,揉杂在了一起。她坐在茶几对面的凳子上,翘起二郎腿,随手从茶几上的烟盒中抽出一根烟来。
但她正要点烟,雅林却阻止道:“你能……别抽烟吗?”
苏也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雅林,勾起嘴角一笑,把烟放了回去:“抱歉,忘了你闻不得烟味。”
雅林歉意地笑笑。
“你们找我,有何贵干?”苏也问。
“哦……你能和我讲讲,你被抓起来以后的事吗?”雅林回答。
苏也笑了一声:“怎么,你们俩兴趣这么相投,轮流着来听故事啊?”
“我跟她说过了。”我解释道,“她还有些疑问,想亲口问你。”
“是吗?罗小姐对这类故事这么感兴趣?是不是那些整人的细节听上去很刺激?”
苏也的眼神投来几分鄙夷,这态度让雅林有些犯怵,放在沙发上的手微微抓紧了垫子。
雅林还不适应这样的对话方式,我便握住她的手对她说:“没事,想问什么就问吧。”
雅林对我点了个头,开始了询问:“你被关起来以后,见过廉老板吗?”
“见过。”
“见过几次?”
“一次。”
“你被关了……好几个月吧,怎么只见了一次?”
“福薄呗。”苏也眉梢一挑。
“……”雅林哽了一下,接着问,“是什么时候见到的?”
“被抓起来的几天后,具体几天,记不清了。”
“几天后……”雅林沉思起来,“那后来那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再见过了?”
“对。”
“那你怎么确定,是他要杀你?”
“如果不是他的意思,你觉得他手下的那几个人有胆子自作主张?”
“可你不觉得奇怪吗?”
“哪里奇怪?”
“他为什么要把你关上那么久?要是气不过,早该动手了。他没有动手,就是不想动手,最后却还是要杀你,还大费周章地用那种不可靠的方式。更可笑的是,搞了半天还没做彻底,还让你给逃掉了。这不像他做事的方式,我觉得,这太奇怪了!”
雅林的怀疑我最初也是怀疑过的,后来宋琪向我解释了,廉河铭是怕被雅林发现端倪,才特地用了这种容易撇清的方式下手,而且若不是宋琪知道内幕,苏也是不可能被人救出的。
苏也目光锐利地盯着雅林,眼皮都不眨一下:“罗小姐的意思,我在编故事啰?”
雅林摇摇头:“就是不清楚,才想问清楚。”
苏也“哼”了一声:“那你怎么知道,他只是关着我而已?海冰没告诉你,他是怎么对付我的吗?”
“苏也……”我不想苏也对雅林讲那些残酷的细节,便想制止。
苏也瞟了我一眼,嗤笑一声,不言语。
不料雅林猜到了一二,直接问:“你是说他虐待你?”
苏也不回答,也不否认。
“他是怎么虐待你的?”雅林竟主动追问细节。
“雅林,有些事,不好讲。”我劝道。
“好——讲——”苏也抢过话头,嘴角带笑,眉目间盈着几分戏谑,轻描淡写地丢出两个字来,“轮——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