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窗外的风肆虐起来,撞击在紧闭的窗户上,打得玻璃砰砰作响。天花板上的吊灯也轻轻晃了起来,照得这个陈设简陋的房间好似水纹,粼粼波动。
也许,不是因为灯光的晃动,而是我的双眼,早已被泪水沾湿。
屋外,是雅林嘶声的痛哭。我听到了她顺着墙滑倒在地的声音,还听到她拉开包拿药吃。
那些痛彻心扉的往事击溃了她,也击溃了我。
许久,她的哭泣渐渐缓和,压抑着抽泣,带着哭腔,艰难地继续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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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我睁开眼睛时,好像什么都看不清楚,白茫茫的一片。当时我像个傻子一样,脑子里空空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周围的一切好像是真的,又好像是在梦里。我自己好像没有了重量,飘飘呼呼的,没有实感。
旁边有个穿着白衣服,戴着白帽子的人在动,可又看不清长什么样。过了一会儿,一个声音对我说:“你醒了?那我把你的家属叫进来。”
我好像是听见了,可却反应不过来那是什么意思,没有回话,也没有动。
然后,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一个穿着深色衣服的人进来了。我听到了脚步声,一步一步,还带着回声。随着那个声音,那个人影渐渐向我靠近,然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雅林,你好些了吗?”
那个声音在我脑中突然就炸开了,我的眼睛一下子能看见了!我看见了那个人的脸——那明明就是我昏迷之前,看到的那张恶魔的脸!
一刹那间,昨晚的一幕幕全都出现在了眼前,身上每一处疼痛的感觉,也都在重现。那感觉太可怕,我受不了,疯了似的尖叫起来,使尽全身力气往一边逃,试图远离他。然后我就从床边滚了下去,摔在地板上,浑身止不住地发抖,胸口一阵一阵地痛。
穿白衣的人急忙把那个吓坏我的人赶了出去,又到我身边来想扶我起来。那个人就是萧姐,她那时正好来查房,我当时还不认识她,又害怕得直哆嗦,就蜷缩在地上不肯起来。
“别怕,他已经出去了。”萧姐蹲在我身旁,温和地安抚我。
可我的脑子里不停回放着那些场景,根本解脱不出来,就像全身爬满了蚂蚁,每一处皮肤都在被啃食,又恐惧,又排斥。
“你还有别的家属吗?”萧姐问我。
我忽然就想到了心心。昨天晚上从她跑出去以后,就再没见过她。我就伸手抓住了萧姐的胳膊,使了些力气才说出话来:“求求你……帮帮我……”
萧姐对我点点头:“好,你说。”
“求你……帮我给刚才那个人……传句话。就说……如果心心还不知道……千万别……别告诉她……”
“‘心心’,是名字吧?别告诉她什么?”
我不想回答,只是摇摇头。
我不想让心心知道发生了什么,要是她知道了她招来廉校长的后果,肯定受不了。
萧姐没有追问,答应了我。
我又继续求她:“还有一件事求你。求你帮我找……紧急……紧急避孕的药……”
萧姐就惊讶地望着我:“你说……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