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装作是不小心打翻的,立刻致歉,拿出纸巾来擦。
“没关系没关系,我来。”周师傅客气地帮我收拾。
我一向不是个冒失的人,不会犯这种错误,雅林诧异地看我。我刻意扫了一眼正低头收拾的周师傅,她便明白了我的意思,打住了话题。
周师傅是宋琪找来的人,不知道有没有猫腻,保险起见,不能让他听到我们接下来将同廉河铭的对话。
我帮着周师傅把弄脏的桌布和其他垃圾拿去了厨房。周师傅叫我别管了,他来处理,我便再次道了声谢,又说:“周师傅,能不能麻烦您一件事?”
“不用客气,有事尽管说。”
“好,谢谢了。这两天,雅林有些上火,医生让她多吃些苦瓜。我们家里倒是买了不少,不过今天估计是要在这里吃了,能不能麻烦您去买一点?”
“现在刚开春,没有苦瓜呀?”
“呵呵,超市有大棚里种的那种,不应季,质量一般,但聊胜于无。”我故意说了一种不应季的菜,免得遇上本来就备好的东西,就不好把他支走了。
“哦,这样啊,好,我这就去。”
周师傅很快出门采购去了,雅林便心领神会地继续刚才的话题。
“爸,刚刚没说完,昨天我们在街上,碰到苏也了。”
雅林说得轻松而快速,没有给廉河铭准备的时间。而我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廉河铭。
“苏……也……”他听到这个名字后没有丝毫慌张,只是莫名其妙地念叨了一句,“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谁呀?”
我和雅林都有些惊,廉河铭对苏也,竟然已经没有印象了。
“就是……就是给我用错药的那个护士呀。”雅林解释。
“哦——”他这才想起来,神情里立刻堆起厌恶,“对,是那小妮子的名字。怎么,她还有脸见你?”
雅林愣了一下。
“怎么了?”廉河铭问,“是不是那小妮子又使坏了?”
“没有,她只是……”我接过话来,“只是抱怨,现在都不能回医院上班了。”
“哼!她还有脸回去上班?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哪家医院敢要她?当初要不是雅林替她求情,老子才不会放过她!”
“你不是把她抓起来了吗?”我顺势问。
“是又如何?”他一脸义愤填膺,“把雅林害成那样,不过关上她几天,就要嚷嚷了?”
“爸,你关了她,多少天啊?”雅林问。
“我哪儿记得?你醒来后,没过几天,就给她放了。”
“你为什么要放了她?就因为答应了我吗?”
“一是答应了你,二是我也想通了,抓着她也没什么用,放了,说不定还能为你积德,让你好起来呢。看来,老天爷还是在看着的呀。”
廉河铭的话让我想起了当初在医院和他吵的那一架,我曾让他反思害雅林病重他自己有没有责任,原来,他真的反思过了。
“那你放了她以后,她去哪儿了?”雅林接着问。
“我哪儿知道她去哪儿了。那妮子还真不老实,居然不回医院接受处罚,连公安局都抓不到,现在又上哪儿鬼混着呢?”
雅林没有继续问了,她原本还有几分紧张的神色,顿时松弛了下来。她看了我一眼,嘴角不经意地勾起一弯欣然。
难怪我在月行居被廉河铭撞见的那天,他没有认出苏也。原来不是因为浓妆,而是他根本就不记得,苏也是谁了。
事情该是这样,一开始,的确是廉河铭抓了苏也,把她关在民房里,但在雅林求情之后,他就下令放了她。但苏也被放走的那天,宋琪突然暗中接手,把苏也带去了仓库。而从那天之后的所有事,就都变成了宋琪的一手操控,和廉河铭再无关系。
雅林是对的,我真的冤枉了廉河铭。
***
我回想起了雅林被输错药陷入昏迷的那天,在病房外,宋琪同易轲碰上的经过。那天苏也留下信件后,易轲曾到医院来找我,宋琪听到了我同易轲的对话,但仅仅就是那几句对话,他就听懂了我们三人的关系,笃定易轲会一直寻找苏也,笃定我会去帮他们。所以,从那时起,他就开始计划利用这件事了!
心思缜密到这个地步,城府如此之深,直叫人不寒而栗!
可他究竟要做什么?做这些惨无人道的事,又嫁祸给他最大的恩人,处心积虑地欺骗我,仅仅是为了让我和廉河铭敌对吗?
“我该早些信你的。”回到家,我对雅林说。
雅林环抱住我的腰:“不怪你,你只是被他骗了。我担心的是,宋琪他究竟想做什么呀?”
我轻搂着她,若有所思地问了句:“他是不是……很喜欢你啊?”
雅林诧异地抬起头来:“你觉得,他做这些,是因为妒忌?”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我不知道,只是随便说说。”
的确有过几次,我发现宋琪对雅林是有些特别的情愫的,他通常都不表现,但一些细微之处,还是可以看出来。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慢慢会知道的。”雅林说,“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该怎么办?”
我将下巴轻放在她额头上,默默地思考。
这场近乎完美的栽赃,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宋琪必须为此付出代价!况且,如此危险的人物,如今还掌控着硕大的河铭公司,有了权势,他必定会更加可怕!
“别急。”我轻声说,“现在他在明,我们在暗,只要我们不露馅儿,主动权就在我们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