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了田老板,便是万事俱备。
我找了一家豪华酒楼,定下了一间十分气派的大会议室,然后约了几个记者,通告他们有消息要宣布,把他们叫去了那里。这场风波已闹得沸沸扬扬,听说我这个准女婿要站出来说话,几个记者像中了奖似的,马不停蹄地赶来。
我走进会议室时,记者已经到了,他们坐在第一排,一看到我,一窝蜂地围过来。
这间会议室十分宽敞,约莫能容下五百人,现在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人,整个显得空空荡荡。会议室最前方有一个讲台,讲台上立着一张独桌,上面支着一排麦克风。我仰头望了望那独桌,想象着若是站在那里,对着满场观众慷慨演说,一定气魄十足。
但我并没有走上讲台,因为今天,还不是重头戏。
“冷先生,请问您要公布的消息是什么?”
“是跟河铭公司的易主有关吗?”
“您对宋先生的说法有何评价?”
……
记者们一围过来,就七嘴八舌地开始询问,摄影机的镜头也跟着投到了我身上。
我没回答,扫视了一周这空旷的大会议室,指了指满屋的空座,对他们说:“麻烦你们把这个会场拍摄一下,我计划明天在这里召开一场盛大的记者招待会。希望你们帮我做好宣传,让这里座无虚席。”
记者们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开始行动。他们将整个会议室拍了一周,并做了介绍。
我缓缓走到讲台下方的中央,背靠着讲台边缘,双手插在裤兜里,面朝着这偌大的空间,沉静地站着。
当摄影机再次转回来对准我时,记者们更加兴奋:
“冷先生,可否透露一下明天招待会的主题?”
“你们是否无法接受宋先生的说法?”
“您怎么看待廉老板的辞世?您是打算为他伸冤吗?”
……
我微仰着头,用平淡的语调,不紧不慢地开口:“前不久,协仁医院的资料室发生了一起失窃案。盗贼没有盗窃成功,却弄巧成拙,叫我们知晓了一样东西。”
记者们立刻安静下来,仔细听我说话:“呵,资料室里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院方觉得奇怪,仔细一查,发现,还真有件了不起的东西。这件东西,能证明雅林的身份,能把平城被抹黑的天擦干净,还世间一个真相。现在这件东西就在我们手里,我们会拿着它,把本该属于雅林的一切,从强盗那里要回来!”
“冷先生,那件东西是什么?”
我诡秘一笑,道:“这个最大的谜题,还是留到明天的招待会再揭晓吧。今天人太少,气氛不够热烈,只是做个预告。明天,等大家都聚齐了,我会站在这个讲台上,向所有人呈上这件东西。到时候,大家自会分得清黑白。”
“可否透露一二?”记者的胃口被吊起来了。
“悬念,自是要留到最后的高潮才能解开,不是吗?不过……”我忽然将脸转向摄影机,目光直对镜头,脸上的微笑尽带嘲讽,“宋琪,我想你一定知道,那是什么吧?这还多亏了你,谢谢你助我们一臂之力。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不直接公布,搞这么一出吧。呵呵,这可都是你教我的,先打个广告,留个话题,把所有人的眼球都吸引过来,这样才能搞出轰动全城的大新闻,对不对?我的号召力虽然不如你,但你这个办法的确好用,也算是借了你的东风。我相信明天会有更多人来,比你表演的那天还要热闹。不信你看看,这个地方,可是比河铭公司的会客大厅宽敞了十倍!”
我突然对宋琪发出□□裸的挑衅,记者们顿时鸦雀无声。
短暂的停顿后,我直对镜头的目光更加锋利而凶狠,口吻也更加冷酷:“宋琪,我真的很期待明天的盛况,也很好奇,当你站在自己的坟墓面前,即将被人推进去的时候,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你现在一定很慌张吧,明天,你辛辛苦苦裹在身上的伪装,会被一层一层地剥下来,所有人都会看见你的赤身裸体!到时候你该如何自处?哈哈!真是太刺激,想想都叫人兴奋!宋琪,别怪我不留情面,是你用这种方式攻击廉总,攻击雅林的,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就好好享受被人扒皮的滋味吧!”
***
从酒楼回到医院,张进已经带着他那几个哥们儿守在雅林的病房外了。
我事先告知了他,我们要向公众公开那份亲子鉴定书,并请他在明天的记者招待会结束前,叫上他的人手亲自到医院来保护雅林的安全。廉河铭曾经派给雅林的那几个保镖虽然还能指挥,但河铭公司毕竟已是宋琪的天下,在这关键的时刻,摸不清他们的底细,并不敢倚靠。
张进看到我回来,欣喜地夸赞道:“嘿,说得挺不赖嘛,表情忒到位!没想到你小子毒舌起来还真不是盖的,我要是宋琪啊,肯定被你气得肺都炸了,恨不得现在就提把刀到医院来砍了你呐!”
还不是松懈的时候,我沉着脸嘱咐道:“还早着呢,在明天尘埃落定之前,谁也猜不到会发生什么。我最怕的就是宋琪会铤而走险,直接对雅林下手。”
他收起得意的表情:“放心吧,我会全力保护丫头的。再说,这里是医院,这层楼保安那么多,宋琪那厮再厉害,也不敢在这里撒野。”
我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头:“好兄弟,这里就交给你了。”
***
病房里,李师傅正在灶台上煮着粥,见我回来,对我微笑道:“罗小姐看电视了,她说你录得很好,很高兴呢。”
“是吗?”我走到病床边,雅林已经睡了,额上还盖着一块湿毛巾。“她又发烧了吗?”我问李师傅。
“别担心,今天只是有些低烧,就是人很疲倦,看完新闻就睡着了。”
“好,我知道了。”
傍晚时分,萧姐来了趟病房,看到雅林睡了,便把我叫到门外。
她摘下口罩,略带疲惫地对我说:“我该下班了,一会儿就回去了。明天再来。”
我点头:“麻烦你了。”
“麻烦倒不麻烦,只是……”她顿了顿,“你没发现,雅林近来的睡眠时间,越来越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