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空。”
“忙着呢?那你啥时候有空?”
“最近都没空。”
老张要哭了:“大佬您忙啥呢?”
“培训新员工。”
“啥玩意儿?!”老张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哪儿来的新员工,给你天师博物馆打工的?”
“嗯。”沈衮补充,“试用期。”
“那我能见……”
“不能。”
眼看沈衮越来越不耐烦,快要挂掉电话,老张立马说:“那我今天能去你那儿求一个符箓吗,就那种能挡厉鬼的符!我拿了符箓就走绝不纠缠,耽误不了你多久的事儿,看在咱两认识那么多年的份儿上,不然我今天睡不安生啊!”
那边停了一下,须臾,传来沈衮冷淡的声音:“过来吧。”
说完便挂了电话。
老张收起手机,心想今天的沈衮可真好说话,旋即加快了步伐。
天师博物馆这地儿着实偏,被沈衮设置了干扰的禁制之后,导航上还看不到。不是经人介绍、有事相求,就轻易找不到地方。
记得当时老赵问过沈衮,为什么要开在这么偏的地方。
当时他还以为沈衮会回答他“这样显得神秘莫测”之类的话,没想到沈衮只跟他说了两个字——“便宜”。
据沈衮自己而言,天博不能开的太偏,再往外环走风水气运有局限,不利于博物馆内的东西健康成长。在市内环地段好的地方,再没有比这里更便宜、空间更大的地方了。
至于博物馆里究竟有什么东西,老赵到现在还没有摸清楚。
他也不知道,他也不敢问。
他只知道天博最外面人人都能参观的地方,有一个个展示柜林立其中。
展示柜的玻璃窗里,陈列着各种各样不同的符箓和丹药,下面立有铭牌,写着符箓和丹药各自的名字,并详细描述着用途、使用须知。比如其中一个挡灾的初级平安符,使用次数上明明白白写着小灾五次,大灾三次,命灾一次,次数过了符箓会变轻,上面的朱砂字迹会变得暗沉,整个符纸失去光泽。
能找到天博纯靠缘分,进去参观不收任何费用,如果有看中的符箓或者丹药,可以跟沈衮询问购买,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价钱,那是真贵。
老赵也就能拿个九折的内部价,偶尔沈衮心情好了,会白送他几个,比如他钥匙串上那个。
至于天博内层,据沈衮所言,那是有缘人才能进去的地方。
因为心情比较急切的缘故,老赵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天师博物馆所在的巷子里。
这条巷子狭长,两旁的建筑上遍是陈旧斑驳的痕迹,脚下的路是繁华都市里少见的青石板路,石板间还有泥土和挣扎着冒出头的野花野草。难为沈衮能在他们市内环找到这么一个地方,离地铁站又远,又老旧,还有点阴森,确实是内环最便宜的地段了。
天师博物馆就在巷子往里约摸五米的地方。
走上前,就能看到一个两开的铜门,门不算大,也就只够容纳四个成年男人并肩通过。铜门上雕着些老赵不认识的凶兽图像,还有朱砂撰写的奇怪文字,任他刮风下雨,门上的浮雕和朱砂未曾有丝毫磨损和缺少。门正上方挂着一个鎏金牌匾,毛笔字写着“天师博物馆”五个大字,字迹大气磅礴遒劲有力,锋藏凌厉之气,看久了会令人觉得头晕目眩,无法直视。
走进去有个极小的院子,院里种着两棵槐树,这两棵树远高于铜门和墙壁,从巷子外却完全看不到一片叶子,仿佛处于另一个维度。房间也是这样,从外面看不过如此,进去之后空间奇大,甚至有上下两层楼。
沈衮说这叫障眼法和空间折叠。
反正挺厉害,也挺邪乎。
站在铜门前,老赵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他伸手,刚准备敲门,门就从里面被打开,露出一条仅供一人通过的缝隙。
沈衮一只手臂靠在门沿,一只手拨弄了下自己额前的墨黑碎发,他的头发有些微卷,碎发下双眼狭长,下掩着没有完全睁开,带着些莫名的蔑视。
老赵哈哈一笑:“嘿,兄弟!”
沈衮上下扫了他一眼:“啧。”
老赵一听这个熟悉的语气词,就条件反射地浑身一震:“咋?!”
果然,沈衮的下一句话,就是他目前最不想听到的那句——
“你又撞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