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没有吗?”
“没有!”
“可是你看。”夏札托起手中的黑雾,“你的每一次否认,它都在不甘地、愤怒地翻涌。”
众人的目光移过去。
只见那黑雾不知何时变得越发浓稠起来,此刻正如风暴般剧烈涌动着,似乎在表达着某种强烈的不满,周围的空气都因此而被搅动,屋内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几度。
见此情景,杨宇涛惊骇,腿颤抖着退后了一步。
“没有吗。”
夏札再度轻声问道。
“……我,真没有。”
这一次,那团黑雾的愤怒似乎到了临界点,翻滚的同时,凝聚成一张破碎而难以辨认的脸,又很快消失,再凝聚便是可以分辨出的人的身子,扭曲变形。
每次时间都极短,却惟妙惟肖,足以让人分辨出那是什么。
郑梁懵懵地盯着夏札手掌心那一团黑色雾状物体,许久才会过来神,拧眉问杨宇涛:“宇涛,你到底做了什么?”
杨宇涛急了:“郑哥,你信这个人不信我?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
说完,他心虚又愤怒地厉声问张黎明:“黎明,你怎么看?!”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张黎明虎躯一震,与杨宇涛对视一眼,便慢慢走夏札那边迈了一步。
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在场五个人,不言不语的沈衮必然是站在夏札身侧,像个高俊挺拔的门神,眼中神色倨然。郑梁不信他,一向无神论者最厌恶迷信的张黎明居然也是如此。
杨宇涛彻底乱了阵脚。
郑梁面色严肃,问杨宇涛:“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
他们这帮人虽然偶尔喜欢纵情声色、挥土如金了一些,但是都不是大恶之徒,几个人所在的圈子中,还没人手上沾上过人命。虽说这上层的圈子里,乌烟瘴气的事不少,但是他们郑家有自己的规矩和家训,杀人放火的事决不能做。
他也曾经一而再、再而三地和总跟在自己身边的人提起过,什么东西你可以沉溺其中、可以醉生梦死,什么东西碰了,就没有挽回的余地。
张黎明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坦白讲,他对自己认知很到位,他就是扶不起的阿斗。他这辈子也就蹭点家里的,跟着风向做做投资还可能亏本,幸好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家里有让他坐吃山空的本钱。这导致他虽然看着狂,那也就是看碟下菜,为了长久的在销魂窟混吃等死下去,在重要的地方他很珍惜羽毛。
圈子里乱是乱,但是跟在郑梁身边,那些跟人命扯上的乱,也乱不到他张黎明这里来。
没想到跟他们关系算作亲近的杨宇涛,会犯不该犯的错误。
就在这时,夏札将手中的那团安静下来的黑雾缓缓举起,置于面前,阖上眼感受了片刻,忽然轻声说道:“他求救了。”
他的音量不高,声音清澈平静地甚至称得上温吞,却格外令人毛骨悚然。
在场的人顿时全都安静了下来,一时间,死寂的屋内落针可闻,只剩下夏札缓缓叙述的声音。
“他求救,因为极度的疼痛。”
“他用尽全力伸出自己的右手。”
“他那时不怪你们,他还有救,错误可以弥补。”
“实在是太疼了。”
“他坚信你们看到了自己的求救信号。”
“他希望你们快一点做出反应。”
“……”
“四十六秒后,他的求救戛然而止。”
“因为你们狂笑着、欢呼着——”
“一下。”
“两下。”
“三下。”
“四下。”
“……”
“十七下。”
夏札睁开了双眼,眸中空远。
“你们把他碾得太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