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的何远总是要点好几份黄瓜。
老家的辣油和其他地方的不太一样,更纯,更香。
被油淋过的黄瓜条,有一种吃小龙虾的感觉,特别入味。
田蕊吃的特别带劲儿,呼哧呼哧的,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
何远吃了一半,拿起可乐喝了一口,然后点了支烟。
“你不吃了?”感觉到何远的动作,田蕊抬起头来,一脸疑问。
“休息一会儿。”何远笑笑,忽然捂住嘴,小声的咳嗽了几下。
“你怎么又咳嗽了,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田蕊放下筷子,端起可乐喝了一口。
“老毛病了,没什么事儿。”何远道。
他伸手抽了张纸巾,放在桌下,在手上擦了擦。
趁田蕊不注意,何远将纸扔进垃圾桶里,脸上依旧带着不变的笑容。
屋子里的灯光照了出来,落在垃圾桶中。
仿佛照到一抹暗红色的影子。
“还说没事儿,要不我去超市看看,看看有没有金嗓子什么的,润一下喉。”田蕊道。
“吃饭吧,挺晚了,明天你还要上班。”何远道,“回头路上看看,有开着的超市就去瞅瞅。”
听何远这么一说,田蕊放下心来,不过还是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记得哦,你说的,要去买。”
“嗯嗯。”何远满口答应下来。
一条鱼,有大半都进了田蕊的肚子里。
后面烤串又上来了,何远吃了几串,然后就在一旁看着田蕊战斗。
好不容易吃完,田蕊撑着椅子,喘气儿都有点费劲儿。
“不行了不行了,吃的好饱,都走不动路了。”
“那就休息一会儿。”何远道。
“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吃的还没我多。”田蕊白了何远一眼,然后摸了摸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今晚又吃了这么多,回去又要长胖了,减肥好痛苦。”
“吃不完就少吃点,又没人逼你,不要把自己撑坏了。”何远道。
“不行,都是花了钱的,不能浪费,现在烧烤可贵了。”田蕊振振有词。
“咱们不缺这点钱。”
“不缺也不行,有钱就可以浪费啊,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如果你很有钱呢?”
“很有钱?”田蕊一脸看“傻子”似的看着何远,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脑子就不清醒了呢。”
“我是说,假设啊,如果你一觉起来,就变得很有钱了呢。”何远道。
“做梦啊?我以前倒是想过,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而是一个豪门家族的嫡女。因为小时候被人贩子带走了,或者在街上跟家人走散了,才流落在外。”田蕊想了想,道,“然后他们就找啊找啊,发了疯似的找我,终于在十几年后找到了我,跟我说家里老爷不行了,要找继承人,哭着求着要我回去继承家产。”
“我那个时候还小嘛,就把这个事儿给我妈说了。结果那天她差点没用鸡毛掸子抽死我,然后我就再也不做白日梦了。”田蕊耸耸肩。
何远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掉出来了。
“还笑!”田蕊瞪了何远一眼,拿起手中的纸团就朝他扔了过去。
“好了好了,不笑了。”何远抽了张纸巾,擦了擦眼泪。
“那你有想过,如果自己变得很有钱,要做一些什么吗?”
“要做什么?现在每天做什么,就做什么呗。”田蕊奇怪道。
“你不会有什么特别想要做的事吗?”何远问。
“特别想要做的?吃算吗?”田蕊想了想,道,“我想吃很多很多好吃的,去各个国家吃美食,比如那些什么法国餐厅,米其林餐厅,一定要去尝试一遍。”
“就这样吗?”
“不然还怎么样,有个钱而已,还能飞到天上去?这世界上有钱的多了去了,也没见几个那么跳的啊。”
“你不会想要……变得跟过去不一样?”
“如果现在的日子过得舒服,我干嘛要变。说到这个,我想起我一个高中同学,就嫁给了一个有钱的男人。一开始还经常给我们显摆,说又买了哪儿哪儿的房子,买了多少钱多少钱的包包,出门都是头等舱,住的都是五星级酒店……结果一堆人找她借钱,现在都不敢冒头了。”田蕊砸吧砸吧嘴,道。
“跟我们酒店那些客人似的,一个个在大厅里打电话,开口就是股票,闭口就是公司,不是聊融资,就是聊上市,那嗓门儿大的,仿佛别人听不见一样。我就奇怪了,怎么我认识的一些有钱人就很低调,穿几十块钱的体恤,出门就是一双人字拖,全身上下就百来块,开着几万一辆的国产车,也没见别人成天一副‘老子最屌’的样子啊,干嘛有点钱就要出去嘚瑟,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呗。如果有钱人都是那样,那我还是保持这样好了,跟一二傻子似的,都不知道别人在心里骂他多少遍了。”
“也许别人还看不起你呢,觉得他们享受的服务,你没享受过。他们买得起的东西,你却只能干看着。”
“切,再有钱还不是得吃饭,有本事他们自己去种菜啊。有钱怎么样,在外面下顿馆子,厨师往里面吐口水,他们能知道?那些明星够有钱吧,该出轨的还不是出轨,该进局子的还不是进局子。再说了,我家宅基地要是拆迁了,我不也成了有钱人,谁手上还没点东西似的。”田蕊仰起脖子,努力做出一副“白天鹅”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