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卿逸微微一笑,暗忖,果然,对敏,必须提高她本身对一件事物的兴趣,让她产生好奇,这样才会吸引她听下去。
接下来,他用深入浅出的语言生动而形象地讲解了功的概念以及计算公式。
“敏,明白吗?”讲解完,他问。
陆敏歪着脸袋,想了想,忽然大睁着眼睛,惊叫道:“耶!逸,我发现你刚才讲的,我好象都懂了呢。真奇怪……”
“真的吗?”萧卿逸佯装不信,提笔在草稿纸上写了两题,对她说,“你要是能把这两题做出来,说明你真的懂了。”
“切——,逸,你少瞧不起人,我说懂了也就是懂了,不信,我做给你看!”
陆敏不服气地一把抢过纸笔,仔细地阅读那两题,然后皱眉苦思,提笔写下答案。
这两题,她做得极慢。连她自己也不知为何要如此认真,好似在和萧卿逸较劲似的,非得要让他承认她真的懂了。
半个小时后,她做好题了,将纸递给萧卿逸。
萧卿逸仔细地看后,笑了:“敏,看来我低估你了。没想到你的理解能力真不错,不但概念理解正确,连演算步骤也少有出错。除了这里……”
他提笔将一处勾出来,说:“这里,你有两个字写错了。”
陆敏起初听到他夸奖,又是得意又是开心,听到这里,小脸便垮了:“不会吧?我连字都会写错?”
“敏,你的语文一定没有学好。”萧卿逸笑道,“语文可是门工具课,将来你要写个总结,写个报告,或者发个通知,都需要一定的文字功底的。”
“那我肯定不行。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何为散文。每天老师讲的那些什么小说,什么诗歌,我都觉得没意思。我反正不当文学家,干嘛要懂这些啊?”
萧卿逸不答反问:“敏,知道什么是语文吗?”
“语文?”陆敏错愕,她还真没仔细地想过这个问题。平时看起来很简单的问题,此刻让她回答,她发现自己根本回答不出。
萧卿逸微笑:“叶圣陶先生曾经对‘语文’学科名称的来历及其含义有过一段经典论述,他说:‘‘语文’一名,始用于1949年华北人民政府教科书编审委员会选用中小学课本之时。前此中学称‘国文’,小学称‘国语’,至是乃统而一之。彼时同人之意,以为口头为‘语’,书面为‘文’,文本于语,不可偏指,故合言之。’”
这段拗口的类似于白话的一番话,令陆敏皱起了小脸。
萧卿逸知道她的疑惑,解释道:“其实简单地说,嘴里说的话叫口头语言,写到纸面上的叫书面语言,语就是口头语言,文就是书面语言,把口头语言和书面语言连在一起说,就叫语文!你看,我们日常说话写字,都离不开语文。从一个人的语言功底,可以看出她的文化素质。”
“这……这么严重?如果我语文没学好,是不是……是不是给人感觉很没文化?”陆敏忧心忡忡。文化人,是她一直向往的,她可不想读了若干年书后,被人讥笑她还是文盲。在她心目中,文化人的对立面就是文盲。
萧卿逸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可以这么说。”
“那……那我得好好将语文补补。”
从那以后,每晚,如果没有意外,萧卿逸都会到陆敏的卧室里为她补课。陆敏从最初的怀疑排斥到后来的接受佩服,其中转变的时间只用了一天。她不得不承认,萧卿逸比学校里的教师讲得都要好,他不但语言生动风趣,而且知识面极广,听他讲课,简直就是一种精神上的享受。
他几乎不看课本,对各科知识信手拈来。在为她补习历史时,他从人类产生开始,按时间为顺,给陆敏讲解。曾经枯燥的书本知识,在萧卿逸的嘴里,都成了一个个精采纷呈的故事。每次萧卿逸给陆敏讲“历史故事”时,陆敏都听得津津有味,一个晚上过得飞快。常常在意犹未尽中,她带着又兴奋又遗憾的心情上床睡觉,然后闭着眼期待第二天晚上“补课”时间的到来。
每天早晨,陆敏用她那辆破单车,载着他一起去上学。两人一起走进教室,一路之上,都会收获周围同学或好奇或嫉妒或爱慕或不解的目光。
开始两天,众目睽睽之下,陆敏感觉浑身极不自在。但是习惯真的是一件可怕的力量。当她渐渐习惯了众人注意的目光后,她开始变得坦然和麻木。就如萧卿逸所说:“别人爱干什么我们管不着。但我们为什么要被不相干的人影响自己的心情呢?”
白天,他们一起上课。对陆敏,萧卿逸比上课的老师还严格。每次,只要她惰性发作,趴到桌子上,萧卿逸就会举手对老师说:“老师,陆敏有问题请教。”配上他那一张诚实的笑脸,没有人会怀疑他。每回,她都是在全班同学惊奇的目光和老师殷切的注视下,不情愿地站起来搜肠刮肚地想“问题”去向老师请教。为了不再次成为全班的笑料,她不得不用心回忆老师曾讲过的内容,因为不如此,她根本就问不出上得了台面的问题。
自然,每回,向老师“请教”完后,陆敏都气得牙痒痒。想冲萧卿逸发脾气,可被他那双无辜又清纯的的大眼睛注视着,她满腔的怒火却楞是找不到发泄的出口。陆敏不是笨蛋,她明白,萧卿逸这样做也无非是想让她在课堂上能认真听课。她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她很清楚,无论萧卿逸采用什么手段和方法,出发点都是为了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