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敏如坠冰窟,一缕刺痛心扉的寒意从心底涌上,在全身漫延,将她从头到脚冻得麻木。
“没想到小逸一听说你在我这里,连夜就开车赶来。昨晚市郊起了很浓的雾气,加之他心急,所以……”石老头沉痛地看着她,“小敏,早知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我昨晚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给秦天打这个电话的。”
“不,不!”是什么在刺她的心脏,刺得那里好痛好痛。陆敏用手捂着胸口,瞪着石老头,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逸这么优秀,这么出色,象是从天上下凡的仙人。上天不可能对他这么残忍的,不可能!”
“小敏,你……还是去看看他吧。情况不容乐观,你要有思想准备……”石老头深深一叹,劝慰着陆敏。
“要有思想准备?什么思想准备?”陆敏猛地一把揪住石老头的衣服,连声催问,“他到底怎么了?伤势很严重吗?你说呀,你说呀。”
“小敏,是不是很严重你只有到了现场才知道。”石老头皱着眉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我只能告诉你,虽然医生一直在全力抢救,但他到现在仍处于昏迷状态。”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陆敏难以置信地连连摇头,泪光在眼中闪烁,“我离开家时,他还好好的啊。怎么才一夜未见,他却……”
“小敏,我知道你难过,可事已至此,我们只能接受。”
陆敏张着嘴,满面悲戚,豆大的泪水从眼中滚落。她抓着石老头的手,问:“他在哪家医院?我要去看他。他不会有事的,是不是?”
石老头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报了收治萧卿逸的那所医院的名称。
陆敏一听就愣了。
原来这所医院,正是七年前萧卿逸骑车受伤后她送他去治伤的那所医院。这是她和萧卿逸分离的地方。
冥冥中,似乎一切都有定数。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从陆敏心底升起。她忽然害怕起来。七年前,她和萧卿逸在这所医院生离,此次,不会是死别吧?
“不,不会的!”她大叫一声,猛地向武馆外冲去。
“小敏,你怎么了?你别激动,注意安全啊!”石老头追在后面大声提醒。可追到院门口,哪里还有陆敏的身影?
“这孩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望着雾气弥漫的河对岸,石老头摇头叹道。沉默了一会,他的眼底忽然闪过一抹诡异的光芒。
早晨的风夹着丝丝冷意从耳边呼啸而过。早起到田间劳作的农民吃惊地望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在那条通向j市的马路上奔跑。
那女孩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身材纤细苗条,两腿修长,象只灵动活泼的小鹿在飞速地奔跑。只是她的脸上充满了焦急和担忧,甚至还带着几分惶恐,让人止不住地好奇,到底有什么事在困扰着她,令她心情如此急迫忧郁。
这个女孩,自然是陆敏。
此刻,她眼前看不到美丽的乡村风景,如画的田园风光。她的耳里,听不到林中小鸟的啾鸣,晨风的呼叫。她的眼里、脑里、心里,只充满了一个人的名字,那就是萧卿逸。
逸,你千万不能有事。
逸,你一定要等我。
我再也不怀疑你对我的感情了,再也不逃避了。你一定要等我。
陆敏一边奔跑,一边在心中呐喊。
如果世间真的有神灵的存在,那么,就请接受她真诚的祈求吧。只要能保萧卿逸平安无事,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包括她的健康,她的生命。
一路上,泪水象决堤的洪水,在她脸上疯狂肆虐。
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就请保佑逸吧。他是那么优秀,那么出色,那么完美,他简直就是你的杰作。这样的男子,你忍心让他承受伤痛的折磨,忍心让他失去健康和生命?
神啊,无论我自己遭受着多大的困难,忍受着多深的苦难,我都从来没有向你乞求过怜悯。可是,如今,我愿意倾尽自己的一切来乞求你的垂怜,求你保佑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因为他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他的平安,就是我的平安。
陆敏内心激动地呼喊着,泪水布满了她的脸,落在衣襟上,湿了一大片。
一辆出租车从她身旁驶过,司机好奇地探出头看了她一眼,又往前开走了。
又一辆出租车从她后面驶来,司机探出头,向她大声问道:“小姐,要不要车?”见陆敏没什么反应,司机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象个疯子一样边哭边跑,莫不是有病吧?”说完,他一踩油门,车子驶远了。
陆敏脚步放慢了下来。
刚才司机的那句话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中,激起她内心的一阵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