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飞,你看,从这个柱子就能看出,这栋房子应该在几百年以上。你看,这种凿开的榫卯结构、这种结合方式,是现在人做不出来的,现在虽然也有这种榫卯结构,可像这种完全没有横穿的小锲子的方式,现在人做不到这么的精确度,换句活说,也就是说,现在这种技艺已经失传了。”
肖教授说着,从他的脸上能看出一种无不惋惜的遗憾。
南飞听了,也觉得有一点可惜。
“南飞,你再看看这个用石砖砌成的院门,粗略一看,可能和你们江南地区的院门一样,可你细看,门前的台阶、院墙下部的石头,还有同一排里几栋房子院门的朝向,又都是不同的。”
肖教授这样一提醒,南飞再去细看时,确实看出了好多的问题。
江南,也就是南飞的老家,院门外大多是平的,当然也有一两级台阶的,但院内和院外应该是处于同一个水平面上的,而这里,有两级台阶的,也有三四级台阶的;而有的,院内就比院外高出三四级台阶的高度。
肖教授告诉南飞,那是江南干栏式榫卯结构木屋建筑与本地山地结合的产物。
而院墙下半部分用的石头,也是因为本地山多石头多,为减少成本、就地取材的一种表现,至于院门的朝向问题,也是因地势而建的原因。
南飞听了,点点头——懂了!
“还有,你看这窗子上镂空的窗花,也是现在失传了的一种木工手艺------
“还有,雕花中的石榴,象征着多子多福;什么‘喜上眉梢’、什么‘顽童踩莲’等都有它的象征意义的。”
肖教授一边看着,一边跟南飞解释着,又一边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记录着。
村里的大人、孩子们,看着南飞和一个爷爷在村子里来来回回地转着,又对着一些老房子、老物件指指划划的,好多人也跟了过来看热闹。
因为南飞来过村里好多次了,大家也认识他。所以,也就没有人把他们朝坏人的方面想。后来,知道了那个老人是搞文物研究的老教授时,好多人就跑回自己家里,拿出好多的老物件来给教授看,或者拖着南飞和肖教授到自己家去,什么老陶罐呀、老瓷瓶呀,肖教授都一一看了,确实有很多有价值的东西,肖教授也一一着了记录。
肖教授粗略地估计了一下,大大小小应该有几百件了。这对于他来说,收获是很大的。
然后,肖教授又叫那些人把这些东西先放好了,可能下一步这些东西都是值钱的。其实,肖教授已经有了自己的一个想法——想在本地建一个博物馆。只是目前还没有眉目,所以,他才没有直接地告诉大家而已。他怕说出来到了,到时又做不成的话,让老百姓空欢喜一场也不好。
最后,南飞和肖教授还到村里目前最老、辈份最高的一个老人家里,想从这里再得到一些表面上看不到的、古文化的东西。
老人得知南飞和肖教授的来意后,也没有隐瞒,也就把一些他知道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老人说——
他从他的老人们那里得知,其实,他们本身不是汉族,而是苗族,也就是古代蚩尤部落的后裔。
逐鹿中原战败后,从中原地区向南迁徙,一开始是转变成被汉族归化后的所谓‘熟苗’,也就是接受汉族管制但仍然保留自己民族的苗族。后来,为了避免过多的与汉族之间的矛盾冲突和民族统一化,就对外宣称为汉族,但仍然保留着很多的苗族生活习惯和民族活动------
再进入山区的几个寨子,那里苗族的生活气息就更多了,有好些的苗族原始风俗习惯都还保留着。比如和他们隔山相望的牛角尖村,就是一个苗族风情非常浓郁的纯苗族村寨。
以前好长一段时间,他们没有敢把自己民族的东西展示出来,现在,随着当地旅游业的开发和民族保护和传承,很多东西才又慢慢地表现出来。
还有,关于当年运河的修建,七太爷也听老人们说过,他们确实参与了当时大隋朝的大运河修筑,而且还是以异族身份,也就是作为汉族的奴隶被迫去参与修筑的。后来,为了表现隋朝大一统,也为了显示大隋朝对各民族的大融合、大团结,才消除了这种歧视,也才有了表彰他们参与修筑大运河的纪事碑。
关于为了补充大运河水源、大型船只通过大运河的相互避让,而修筑的这段三四公里的运河支渠‘惠民渠’。老人家也把肖教授和南飞带到自己家门口,指着其大概线路对肖教授和南飞说了,而听说在哪里哪里发生过什么事,老人家通过自己模糊的记忆,全部都告诉了南飞和肖教授。
后来,肖教授就是沿着今天老人家所指引的线路去勘测和挖掘,才又得到了重大发现,这是后话了。
看完了一切,也听完了村里老人的故事,南飞和肖教授又陪着老侬喝了点小酒,一直到快要天黑时,两人才精疲力尽但却又非常高兴地回到了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