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麽不跑!”石苓人快步过去,一下把我拉到身前。
“她一来,门就锁上了。”林友亚瞪着眼睛看我,”跑不了,跑不了!她也不杀我,就是要折磨我,我跑不了!跑不了!”
彷佛为了印证林友亚说的话的正确性,寂静的疗养院里忽然传来’卡嚓’一声响,楼下的大门好像被锁上了。
林友亚惊恐地呜咽了一声,一直退爬到床边,盯着墙角那个插电孔,好像那里也会出来什麽东西爬出来一样。
“你的房子隔音设备不好!”石苓人冒出来一句。
只是普通的一句话罢了,可却使房间内恐怖的气氛稍减,”我说真的,竟然从二楼听到一楼的大门声,很不合理,很不合理!”他说着瞄了我一眼。
我会意,立即走上两步,弯下身去看那个观鸟镜,但一看之下,立即直起身子来。
“看到什麽?”
“对面楼上有个白色的人影……”
“我去看看。”我下意识的转身就要下楼,完全没考虑对方不是穆彤彤的可能性。
“别忙。”石苓人拦住我,“敌暗我明,先走。林友亚,让你家人办理出院手续,回家或者找个酒店住下,我要做些准备,有什麽事明天再说。”
“锁住了,走不了,走不了!”林友亚还在歇斯底里的重复着那句话。没发现我们面面相觑,也没发现身后也不知什么时候围过来好多人,除了住院的人外,还有两名女管理员。这些被吸引过来的人,面对望着对面高楼发泄怒火的林友亚,像是看到了外星人似的。
那两名女管理员和众人一起窃窃地议论着她。“这女的神经有病,要不,咋对着阳台说话呢?”
“嘘——狂躁性的,瞧她的表情多吓人呀!”
“准是受刺激了,要不就是她家里死了人。”
“她刚才是说‘死呀、要命呀,什么的……”
“好像在哪儿见过她?——对了,有个网络新闻——”
“噢,我想起来了!听说她和几个人去鬼楼探险,还死了人。”
“是啊,肯定是个神经病了……要不就是冲撞了大仙儿!”
“相信我,门是打开着的,对面也不用去搜查,我自有安排。”石苓人自信地笑笑。我们不可能在疗养院坐以待毙吧?你看我的助手,面无人色,恐怕在这里待上一整天连话都不会说了,会产生心理障碍的。这里阴气重,可不是好地方!
也是。
一瞬间,我觉得石苓人也不是特别讨厌!
等等,我是你的雇主啊,谁说是你的女助手了!
我有些迫不及待的冲动,想早些见到林友亚,弄清楚那一晚她说的究竟是真的,还是她神智错乱产生的幻觉。很少有人会相信这世上有鬼,原来的我也一样,但从那一晚开始,我发现自己已经深陷到床头的鬼故事中去了。
林友亚的家人果然神通广大,一夜之间就办好了出院手续,也给她在星级酒店顶层定好长期套房。我惊讶于对方的肆无忌惮,石苓人却说,这只是钻了法律的空子。这年头形形色色的法律,许多不近人情,特别是明令未成年人、精神病患、甚至行凶者、贩婴者是弱者,须加以保护。而正当防卫却要罪加一等,引来无数热议。
就以精神障碍来说,若要将患者监置在私宅或医院,须附上医师诊断证明,并经由警方的许可;如果没有医师的诊断与官方的认可,家族或社会不可擅自隔离患者。然而,这条法律并不是设置在医疗的相关规定之中,因为收容患者的医院数量远远不够,导致这条法律反而成了可将患者监置在私宅的正当理由。
因此直到今日,私宅监置成了社会上的常态,也为许多权贵徇私枉法大开方便之门。
这一早上,我请了假呆在石苓人的心理咨询室内,临时抱佛脚的和石苓人研究未知的领域,和我想象的不同,他没有搬出什么佛经道藏来施法,反而在电脑上打开了极多有关犯罪学、病态心理学、心灵学的著作电子书,除了柯尔基的《拟态的纪录》、李普曼的《精神病患的言语》、巴迪尼的《腊质屈挠性》等病态心理学之外,还有法兰西斯的《死亡百科全书》、舒连克?诺金格的《犯罪心理及精神病理的研究》、瓜利诺的《拿破仑的面相》、卡里艾的《附身与杀人自杀的冲动之研究》、克拉夫特?艾文的《审判精神病学校教科书》、波登的《道德性痴呆病患的心理》等犯罪学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