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阳候府来的喜娘催了三次妆,楚老夫人和苏氏牵着楚荧一同出了屋子,才一推开房门,楚荧就从盖头下边,瞧见了父亲楚浩今日穿着黑色的靴子,站在房门口。楚浩没说话,楚荧却感觉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父亲别哭了,承阳候府离我们家也没隔多远,荧儿想回来时候就回来看你了。”
楚鸣还是一如既往的爽朗声音,大红的盖头之下,楚荧看不清家人的面孔,却看见一边的父亲楚浩有些无所适从地搓了搓手,然后又看到兄长楚鸣半跪在自己身前,把背留给自己。
“荧儿,哥背你上轿。”
红色的轿子绕了京城一圈,一路敲锣打鼓,最后渐渐缓了,停在了承阳候府门前。江斜掀开轿帘,楚荧坐在轿里,看不清他的眉眼,只能看得到他握着红绸向她递来的手,骨节分明。
“阿荧,是我。”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
楚荧伸手接了江斜手中递来的喜绸,被他引着下了轿子。
从错落的盖头缝隙间,楚荧只能看见今日江斜一身暗红的喜服,腰间却是没带着他惯来拿着的折扇。楚荧在盖头下却是轻轻地笑了,没有方才那般伤感了——江斜故作风流轻浮时候惯爱使折扇,原来真的等到了成亲的日子,这位小侯爷也是有几分认真的。
“小心脚下。”
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紧张,其实第二次成亲的她看着显然是比身边这位小侯爷来得要稳重和冷静太多,江斜却还是握着红绸,在吹打声和鞭炮声中,小心翼翼地引着楚荧,跨过承阳候府的门槛,又跨了火盆,一同拜过高堂。
正是吉时,下人引着她进新房。楚荧能从盖头下,看到红色的绣鞋和红色的地毯,只有与楚府截然不同的院落和路,楚荧才能真真切切地体会到,自己现在已是作为新妇在江家了。
“少夫人,少爷给您留了茶点在桌上。”小侍女乖巧地给楚荧安置下,又说,“少爷说了,他今日需得应付宾客,若是您累了,先歇下就是了,他晚些便回来。”
这一套流程,再加上头上顶着不轻的凤冠,楚荧今日确实是有些又累又饿,待侍女出去了,这才小心地掀起自己的盖头,坐到桌边,打量自己未来要住的新房——屋子倒是宽敞又明亮,有股淡淡的青竹香,博古架上面放着各种书籍和古董,又摆着雅致的盆景。
一旁的贵妃榻上还放了几本话本子,不知是不是江斜怕楚荧无聊,所以才留了这些。而在桌上,除了摆着的点心,还放着柄折扇在楚荧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