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将军一早来过了。”晴香忙道,“伍校尉说,不知道跟大将军说了什么,大将军让他回府呆着,不准去军营。”
“他在家的话,我就不去了。”福灵哼了一声,“只好改日再去。”
因夜里没有睡好,正懒懒歪着的时候,崔婆子来了。
“玉茹姑娘昏睡了一夜,早上醒来后,跟二夫人发了好大的脾气,质问她昨夜里郡主怎么来的那样巧,是不是她给通风报信去了?二夫人说道,姑娘跟疯了一样,谁也压制不住,我只好请了郡主过来。玉茹姑娘再没理她,躺在床上水米不进闹绝食呢,二夫人寸步不敢离开,让老奴来禀报郡主。”崔婆子道。
“她非要闹绝食,只好让她饿着,我就不信她能饿死自己。”福灵笑笑,“你也跟二夫人说一声,她的疯病已经好了,就不用再守着她了,让二夫人忙自己的去吧。”
崔婆子忙道:“万一她寻死觅活呢?”
“不会。”福灵道,“玉茹姑娘是个狠角色,不会委屈了自己。”
崔婆子答应着去了,福灵思忖着站起身:“我找徐夫人去。”
在徐夫人院子里相谈半日,索性一起用午饭,将二夫人与程夫人都请了来,四人正说笑得热闹,耀章蹦跳着进来,大声喊道:“刚刚军营里派出一支队伍,在城中四处张贴榜文,父亲下令边城男子不许纳妾,有例外者,需得到母亲特准。”
四人齐齐愣住,徐夫人率先回神,问道:“刚刚你说得太快,我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耀文随后走进,将一张榜文递了过来,徐夫人接过去念道:“兹因边城男多女少,镇国大将军下令,从今以后,边城男子只许娶妻不得纳妾,此令无论将士百姓,均需遵守,有例外者,需向福灵郡主阐述缘由,经郡主特准后方可。另,已有妾室者,既往不咎。”
徐夫人读罢,四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说话。
二夫人一声阿弥陀佛,率先打破静默,双手合十说道:“好在既往不咎。”
程夫人瞄她一眼:“你还真是痴心不悔。”
徐夫人道:“若是追究既往,有的人家就得妻离子散,一个从今以后,许多人家又少了妻妾纷争,倒也是好事。只是大将军为何突然下这样一道命令?”
说着话看向福灵,福灵忙摆手道:“不是因为我,跟我无关。”
“果真跟郡主无关?”程夫人一笑,“听说大将军昨夜里睡到书房去了,今早上多了个书童伺候,看来日后要常住书房。”
二夫人怕福灵疑心自己多嘴多舌,忙忙辩白道:“不是我说的。”
“确实不是二夫人所说。”徐夫人笑着为她作证:“是耀文耀章心疼父亲,回来告诉我们的。”
福灵通红了脸,小声问二夫人道:“玉茹怎样了?你跟徐夫人和程夫人说说。”
二夫人会意,说起昨夜之事,程夫人听得张圆了嘴:“这么些年了,竟没瞧出来。”
徐夫人一声叹息:“难怪她总是阴阳怪气的,可惜大将军无意,不然也是一桩好姻缘。”
二夫人怕福灵不高兴,紧张看着她,福灵倒不在意,拍一拍脸道:“大将军无意,我也无能为力。”
“若大将军有意,郡主就能准了不成?”程夫人打趣道。
福灵笑道:“若大将军有意,我就不会坐在这儿了。”
“那倒也是。”程夫人笑道。
“可惜玉茹看不透。”徐夫人看向二夫人,“翠莲,如今机会难得,你若看得透,借着大将军这道命令,求郡主准你离去。”
“我倒不是看不透,我是舍不得。”二夫人低头道,“自从大将军有了郡主,我就看透了,我这些年习惯了,我喜欢眼下过的日子,也喜欢跟你们在一起,只要郡主不撵我,我就赖着不走。”
福灵忙摇头道:“上回因秦氏之事,咱们就说好了,不必再提。”
“一个人未免太孤单了些。”徐夫人对福灵道,“翠莲想收养个孩子,郡主可准吗?”
“准,为何不准?”福灵痛快说道,“二夫人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我喜欢女儿。”二夫人脸上浮起憧憬的笑容,“不过,等郡主生下嫡长女后,我再领养不迟。”
福灵瞬间明白她的心思,长子已非嫡出,她若是再领养一个女儿,长女也非嫡出,她小心谨慎惯了,生怕僭越,惹自己不快。
“有喜欢的就尽管领回来,不用想那么多。”福灵摆手道。
二夫人眼泪落了下来,哽咽说道:“郡主大恩,我无以为报……”
“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有兄姐爱护,这是好事。”福灵笑道。
“还是等等。”二夫人拭泪道,“我愿意等。”
程夫人笑道:“二夫人这样一说,倒显得我与徐姐姐太不懂事。”
福灵摆摆手:“要论先来后到,耀文和耀章进府的时候,我才多大,占位子也轮不到我。”
众人都笑了起来,耀文和耀章从外面探进头来,耀文突然搡一把耀章,大声说道:“他如今长大了,两眼总是瞄着姑娘,已经看中了咱们府里好几个小丫头,准备以后收房,父亲这道命令一下,他心里不知怎么埋怨母亲呢。”
“你放屁。”耀章急道,“你相中了石将军家的大姑娘,外出骑马的时候,总是偷偷绕到她家府门外的巷子里,巴望着偶遇,遇上了也不敢说话,看都不敢正眼看,只敢偷眼去看……”
啪得一声,耀文一巴掌拍在耀章头顶,耀章回身就还了一脚,二人/拳打脚踢,在院子里打做一团。
“瞧瞧这两个没出息的,因为没影子的事,兄弟起了内讧。”程夫人看戏一般说着风凉话。
“就当是练功了。”徐夫人笑眯眯问道,“石将军家的大姑娘几岁了?好看吗?性情如何?二夫人可见过?”
“比耀文大一岁。”二夫人道,“好看是好看,就是性情泼辣如火,比郡主还要泼辣几分。”
“我泼辣吗?”福灵不服气看着二夫人,“我觉得我挺温柔的呀。”
“整座城都不许纳妾了,还温柔?”程夫人一声嗤笑。
福灵又红了脸,小声说道:“我没有提过,都是他自己的主意。”
想到他,心里若有一只小猫在动,嫩爪子轻轻抓挠着,有些疼有些痒有些涩,有些想哭,更多的是勾起甜蜜的渴盼,只盼着他此刻就在眼前,好扑过去紧紧抱住他,跟他说许许多多动人的、让彼此面红耳热的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