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沉二姑娘么?”
她冷不丁问。
这话若在旁人那里,估摸着算是要命的个问题,赵大人语气稀松平常,答得随意:“你说我堂弟妹?”
宋隽捏着他手臂咳一声,目瞪口呆:“我说的是今年的新科探花沉二姑娘。”
赵大人点一点头:“哦,那你说的就是我堂弟妹。”
宋隽:……
赵大人慢悠悠补充:“咱们堂弟。”
宋隽:……
她拎着那锦衾往头上蒙,耳根发红,手指捏着那锦被慢条斯理回想这事情。
前两日里,因着帝王遇刺这一桩烂糟事儿而耽误下来的春闱与殿试总算是折腾完,沉二姑娘作为就中杀出的一匹黑马,简直一骑绝尘,直直闯入了一甲里去。
最后因为容冠余下两位,被最先点做探花,前两日春风得意马蹄疾,被花枝手帕扔得跌落头冠,她人也豁达,叼着花枝顺手把长发挽起,那冠子就近抛送给了最近的一个公子。
而宋隽之所以晓得这事情晓得的如此清楚,是因为,那冠子送人后她便极潇洒地策马而去,原本闲看热闹的殿帅被堵了个水泄不通,还得亲自下场维持秩序。
自然也有零星几个说闲话的,只是一来有宋隽在那里镇着,不忌讳沉二姑娘也要忌讳殿帅,再就是,人群里头几位女郎英姿勃发,听见人议论就客客气气回嘴,舌战群儒的架势不输说书先生的利嘴。
宋隽拢着发,接过赵徵自一推破烂儿里翻腾出的大红描金名刺,红滟滟一张纸帖捏在指尖,她说:“大俗又大雅,这请帖谁描画的,好别致。”
赵大人腾出手来折腾那一堆儿破烂,分门别类地摆放好,极贤惠模样,他唇角无奈弯着:“这两日不是初一收拾的屋子么?”
听见宋隽问话,他接话道:“是我那堂弟的手笔,他学问在族内不算太出众,丹青是很好很好的。”
宋隽点一点头,指间蹭过鼻梁,瞥一眼赵徵收拾好的那堆散碎东西,装没听见他适才那句话,掀开打量两眼:“待来日我成亲,也请他……”
赵大人抬手,把那帖子按住,语气温煦,神色纯良。
“不必他。”他道:“我在丹青上虽不出众,比他还是足够,到时,我可以亲自绘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