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宁宁也没办法,少不得把城里发生的事,避重就轻地说了。又再三保证,那匹马跑得并不快,她也是看准了,才敢往前冲的。
陈母一边哭着骂王家许家不做人;一边又替她姑娘委屈难过。同时也暗恨自己没用,还要女儿这般冒险。
“你怎么也不想想,若你当真出了什么事,叫我和你爹可怎么活?”陈母狠狠问道。
陈宁宁也没办法,软话说了一大车,撒娇卖痴也都没用,仍是止不住母亲的眼泪。
最后实在没办法,她只得赌咒发誓,往后再不进城胡闹。
陈母这才止住泪水,又对宁信说道:“这些本就是你姐换来的银子,礼当由她收着。文家心黑,如今退了你姐的亲事,你姐将来怕是艰难了。你这做人兄弟的,将来务必想办法多赚钱,把那块玉赎回来给你姐。”
陈宁信只得连连点头,最后也赌咒发誓,若是姐姐将来找不到婆家,他便要供养姐姐一辈子,还叫他的子女也都孝顺姐姐。
陈母这才止住了眼泪。
可怜陈宁信今年不过十岁,却早早就背上了养家糊口,给姐姐养老的重担。一时间,他那小小的脊背都被生活压弯下去。
偏生背着母亲,陈宁宁却在偷笑他。
虽然,她笑得很好看,胖狐狸似的,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和气。只是那双明亮的眼却滴溜乱转。
陈宁信怎么看,姐姐都是故意气他,报复他刚刚对母亲乱说话。
一时间,他气也不是,恼也不是,愣是拿这狐狸姐姐没辙。
这时,陈宁宁又对母亲说:“刚刚陈大夫留下了食补的方子,我都记下了。不如让宁信买回来,咱们立马给炖上。等我爹醒了,就能喝了。”
陈母也觉得有理,便又拿出一些铜钱给了宁信,又去厨房准备了。
陈宁宁回头又对宁信说:“你如今也年岁不小了,也该是动动脑子的时候了。别什么事都往外说,遇见事先想想得失。切莫把咱们家的事情,泄漏给外人听。你哪里看得出,谁又被王生平收买了,正等着害咱们呢?”
这是摆明了敲打他。
陈宁信也没办法,只得叹了口气,继续听狐狸姐姐的教诲。
可恨的是,二姐的话题越说越歪,不止教他怎么同人说话往来;也教他货比三家。这不是商贾之道吗?
陈宁信忍不住说道:“我是读书人,将来也是要考举的。”
陈宁宁却说:“你就算是中了举人,难道不用吃喝花销?这会儿你不通俗物,脑袋不知变通,也不会与人往来,将来指不定要吃多大亏呢。”
“……”陈宁信又没了言语,只得继续受姐姐摆布。
偏偏姐姐在母亲面前,就跟小兔那般温顺;转头一面对他,就成了狡猾胖狐狸,笑眯眯地,总想欺负他。
一时间,小小的宁信好生苦恼。
反倒是,隔壁屋里的陈宁远听着妹妹教训弟弟,心中忍不住感叹。
他不就缺了变通,和与人交往的本领吗?才落得如此下场。经此一事,妹妹变精明了,还懂得教导小弟了,这也算件好事。
又听着隔壁间,小弟快被妹妹欺负哭了。偏偏妹妹一边欺负他,一边又把母亲煮来的鸡蛋,拿给他吃。嘴里说道:
“你如今可是咱们家顶梁柱,姐姐将来全靠你了。你可要多吃些,尽快长高点,不然怎么顶门立户呀?”
陈宁信糯糯说道:“你吃了吧,娘看见,回头又要骂我。”
“那你还不赶紧消灭证据?就说我吃了,咱娘不知道的。”
陈宁远听着弟弟妹妹吵闹,一时也忍不住扬起了嘴角。他那双冰冷深沉的眼,也染上了几分温度。
与此同时,张来福回去之后,便把二牛村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他主子。
那位主子爷坐在桌前,一边把玩着那块儿龙佩,一边冷酷地抿起了薄唇,又说道:
“到底不是亲生的。她对那一家人倒是死心塌地。又为哥哥出头,又为养母出头,连自己婚事都不要了。我倒要看看,等回头,那一家人联手算计她的银子,她又要如何自处?”
一旁的来安突然问道:“爷,王生平那事,咱们还查不查?”
那人头也没抬,摸着那块玉,又说道:“自然要查,曹大人借着五皇兄的势,这些年猖狂得很。就差自封国舅了。如今好不容易他收了这么大一个儿子,咱们顺藤摸瓜,定能找出不少有趣的东西。”
这时张来福又说道:“还有件事,要跟爷汇报。”
“说。”
“刚刚小的回来时,陈宁远也追了上来,说是爷今日大恩,他陈宁远记下了,他日定会回报。还说,那块玉到底是他妹子的,请爷先拿着,他日他必定要赎回去。”
主子爷听了这话,双目微微眯起,又问道:“他又不疯了?”
正好这时,刘军医也回来了,汇报了陈家人的病状。
“爷,陈宁远突然就好了,只是他怕打草惊蛇,才继续装疯。我便开了些养生汤药给他。”
主子爷点头叹道:“陈宁远倒是个聪明人,她这一家当真是有趣得紧。”
第10章 回家 特别的回家方式~
老大夫看过之后,陈父果然好了许多。虽然还不能下床,却也恢复了几分清明。
陈宁远也没再犯病,一家人总算安稳下来。
到了晚上,陈宁宁便拿出那颗玉珠放在枕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