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陈轩这几日连家都没回,累得脚都不沾地,一直在为出海做准备。
来安找他时,他正要跟管事们议事。
那些管事正在跟陈轩说,“东家,这次怎么这般匆忙?我们的货都没有送到上京,哪里来的周转银子,再去置办新货?”
陈轩急得满嘴是泡,拍着桌子,便说道:“那就把商号里铺面上的银子都调过来,多置办些绸缎茶叶和瓷器。”
正说着,刚好来安来见他,开口便道:
“陈东家,莫要如此心急,不如先跟我去个地方。”
陈轩眼睛都红了,他们出海做贸易,并不是一时半会儿便能开船的。
所有事情都得办妥,往往需要数月时间准备。
如今九爷既然答应了他,定是要出海再去吕宋,想办法把番薯弄回来。
这一趟也不能白跑,自然要尽量准备妥帖。
他这边急得火上房,来安那边却几步上前,冲着他耳边低语道:“那场赌,你输了。”
初时,陈轩还不解他话中含义,只觉得头脑中一团浆糊。
慢慢才理清头绪,连忙拉住来安的手,问道:
“赖总管,你这话可真?那根藤……”
来安额首道:“自然是救活了,如今爷让你跟我一起去看看。你可愿意?”
陈轩顾不得还要开会了,连忙起身道:“自然愿意。”
来安又道:“既然如此,陈爷,咱们这就走吧。”
陈轩连忙掀门帘,把来安请了出去。
那群商号管事都已经懵了,连声问道:“这还要不要抽调分号的账面银两过来?”
那年老的管事连忙说道:“不如等东家回来再说。或许,事情有变呢?”
其他管事也纷纷点头称是。他们都觉得东家实在太过冒进了。刚回来,又要出海。
…
另一边,自从见了番薯,陈轩便像疯了一般。
他也只顾着番薯,完全无心想其他。
如今,听说陈宁宁当真救活了番薯藤,陈轩大半却是不信的。
他甚至没坐马车,而是骑了一匹快马,直接就跟着来安上了二牛山。
等到山上,他放眼望去,这才发现居然当真有不少齐整的土地。
随着靠近半山庄子,他又看见来往的人,也有搬猪肉的,收拾野菜的,也有扛着一袋子黍米,去石碾子磨粉的。
这时,陈轩早已下马来,亲眼见到那些黄澄澄的黍米,便忍不住上前问道:“这便是你们庄上种出的粮食?”
那忙着磨粉的庄户,一见陈轩穿着丝绸,腰间佩玉,便猜出他来历不凡。又满脸狐疑地问道:
“你来我们庄上是做什么的?”
陈轩胡乱说道:“我来跟你们庄上主人做买卖的。”
那庄户听了这话,便笑了起来,又说道:“客人不如看看,这便是我们庄上种出的黍米。初时,大家种稻米,辛辛苦苦一整年都不得饱饭。后来,庄主买下这庄子,带着我们改种黍米,这才有了难得的丰收。果然旱地上,种稻米不如种黍米。”
陈轩心里七上八下,又看着庄户满脸热情,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这才信了三四分。
偏生,来安又喊他:“陈东家,走快些。”
陈轩这才连忙牵着马,走到了那栋大宅前面。
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乍一看,只觉得这庄子一般。
居然没有下人出来帮他们牵马,最后还是来安带来的下人,把马牵走了。
等到姓曲的年迈庄头,把他们迎进去。陈轩才发现这宅子与别处大不相同。
分明是花圃,却如同被休整过的菜地一般。
到了此时,他却对陈姑娘莫名多了几分信任。
再等到了育苗的院子,大白天便从里面上了锁。
就连曲庄头,也只能站在院子外面敲门。
不大会儿功夫,有个长相稚嫩的冷面丫头迎了出来,一见面,她便拿眼打量了陈轩和来安一番。
又开口问道:“方才,厉军爷跟我们姑娘说了,说是有位陈东家也会来看那种藤苗,这位可是吗?”
冷面丫头直接明目张胆地看着张轩,眼神却带着一股寒意。
陈轩尚未说话,却听来安已经客客气气地,回了那冷面丫环的话,似乎对她格外有礼。
冷面丫头确定了他们身份,这才淡淡说道:“那就随我进来吧?”
直接进到育苗的院子里,陈轩这才发现,这里的每间屋子都放着不少花盆。每个盆里里几乎都种着粮食或者菜。